雪停之后，暗蓝色的天空中升起了一轮皎洁的圆月。银白的月辉落在湖中，与湖边的白雪相映成趣，有种清冷的幽静。

篝火熊熊燃烧着，赤红的火光绚烂得好似黄昏时分的云霞。他们围成一圈，短暂地放下了一切烦忧，共享一个难得的山间雪夜。

等到大家都吃饱喝足，便自然而然地开始了下半场的畅聊。

鹤川掬起一捧雪，用掌心的热度将雪融化，洗净了双手。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平静道：“该我问你们了，你们在何处见过沈浮白？他现在怎么样了？”

白晚晚看着他的动作，想着还怪讲究的。不过转念一想，虽然他化身老者的样貌，但骨子里还是个年轻的男妖。以往的玩世不恭吊儿郎当也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

她懒得计较他鸡贼地提了两个问题，还是好心地回答了他：“我们来扶苍派之前，在山下碰到了他。他成了一名猎妖师，誓要斩尽天下妖魔。我们跟他交手过，他的修为很强。”

“那他……”鹤川蓦地顿住了，面色有些灰败。

他能说什么呢？问沈浮白为何不回来？当年之事横亘在那里，纵使亲历者已经只剩下他了，依旧无法当做没有发生过。

想来，沈浮白该是无法面对过往吧。他想到秦砚初和白晚晚说的那个可能性，其实他未尝没有怀疑过。可惜，时至今日，他连求证的机会都没有。

“鹤川，我觉得，我们应该将沈浮白找回来。之前他在山下见到我，还是很激动地唤我为褚师叔。”安长离坐在鹤川的对面，认真地说道。“无论当初是发生了什么事，都应该求个水落石出。”

“我派人去找过他，他似乎有意要避开过往的一切，隐匿了行踪。”鹤川脸上有些许无奈，一声极为清浅的叹息随着茶壶上的白汽消散在空中。“如今他就在山脚，也不愿上山，怕是不想回来吧。”

“鹤掌门，我们再做个交易如何？”秦砚初眉梢一挑，漾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哦？什么交易？”鹤川眸光微闪，声音提高了一些。

“之前我们和鹤掌门约定，帮你找到安兄并带回，就能见到苍流剑。”秦砚初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将这个交易升级一下吧。如果我们将沈浮白带回扶苍派，烦请鹤掌门借苍流剑给我们一用。”

清菡闻言抬头，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亮。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寻思着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白晚晚暗自思忖，徒儿这招简直是一箭双雕啊！找沈浮白多半是为了慕俞，但同时如果能拿到苍流剑的话，与清菡的交易也就达成了。不愧是我徒儿，她美滋滋地想着。

鹤川轻轻摇头道：“非我小气，只是，苍流剑关乎我派未来，恕我不能外借。”

“那也无妨，我们能看到苍流剑，也是很幸运的。”秦砚初退而求其次地淡笑道。

秦砚初与白晚晚对视一眼，“见机行事”的默契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