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成章法的存尸之法又是谁教他们的?就不怕尸体生了灵性,产生妖变,祸害人间吗?
这等行径,已经跟九星之阵中的蛸神没多大关系了。对应了书中盲目尝试巫蛊之术那段时光。
杨暮客开着天眼,自然瞧见了一旁战战兢兢的山神,和赶来的阴司差役。
疾!杨暮客龇牙一笑,手中掐诀运转法力再快了些。
熊熊阳火尽数灌入洞窟。好似漏斗流尽了发出,啵的一声。
山坡在不断震颤。
山神上前作揖,“多亏上人前来处置,才没让这些邪祟闹出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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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头领也上前作揖,“金日郡阴卒驰援缓慢,望上人恕罪。”
杨暮客平息法力,缓缓收功。吁。笑着问他们,“这矿洞存于此地,积年之祸。为何不早来处置?”
山神尴尬地说,“谁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他们弄那些虚假把式,天地不应。便是毁了此处气运,也不过是片刻人道气运不畅,矿井里会出些祸事。生了妖邪鬼怪,小神也一并抓了去。金日郡城隍夜狩也不曾懈怠。只不过人活不下去了,信了邪教……谁能成想,这帮人用了生祀之法,真的养出来了蛊。也不过初露苗头,便被上人察觉。”
阴差头领摸了摸鼻尖,似是听完此话心意不合,但他并未说。
杨暮客看了一眼山神,“人为何好好的活不下去了?”
“吃不饱饭呗。”山神叹了口气,“这些苦哈哈起早贪黑地挖矿,挖出来的玉遭里口县的县令收走了。但年终才结工钱,他们这些矿工又不种地。这山里也没合适种地的土壤。只能等着金日郡开仓售粮。我每年都驱赶野兽过来,让这些人吃上一口肉。但他们渐渐都信了邪教,供奉给我的香火少了。小神的能耐不够,调理山中风气越发困难,活物也就越来越少。”
杨暮客捏着下巴,看了眼阴差。
阴差点头,“却如山神所言,这些矿工吃不饱,穿不暖,不敬香火。与人道渐渐隔绝。”
只听见轰隆一声,矿井塌了。杨暮客掸掸袖子,“贫道做法平息此地灾祸,烧毁了矿洞。这些矿工的家宅在哪儿?总有家眷活下来,到时贫道路过的时候前去看看,能解决困难便帮一帮。”
山神搭话,指着北方,“往北五里,便有一个玉窑村。村中青壮都在这洞里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玉窑村里,一个穿着花衣的姑娘对镜打扮了下。而后提起行囊从后院跑进了山林里。
这姑娘便是包守一在里口县娶的小妾,玉澜。
玉澜眼珠通红,她刚吃了自己的爹娘,暗自神伤。听见南边轰隆隆响声,便知那矿洞出事儿了。嫁给包守一,便是想着让包守一和县令斗上一斗,把村中的人工钱提高一些。神像显灵,她始料未及。变成大蜘蛛后,她瞧见了县里的土地神,去一处院落里求人,而后去阴司。之后她又瞧见了狩妖军进城。趁着狩妖军救治县民的时候,她跑了出来。一路回到家中,老父母都变成了蚂蚱。
纵然她有心护老父母周全,却管不住自己。把蚂蚱都吃进了肚子里。
玉澜自小就能瞧见山神,她从没言声过。她总能瞧见村中死的人回来,而后被阴差抓走。矿井出事儿,塌了压死人,是她出主意抓来县外之人生祀。
有一夜她梦见了一个生了六手的女神。便依着那女神的样貌那玉石边角料搭成了神像。神像显灵了,救活了村中拉车的老牛。
所以她便是这个村子的女祀。长大了些,去城里读县学,认识字了,又生出了勾搭贵人的心思。但那县令手下她一概看不上。三年前,包守一来到县城做太尉。她便知机会来了。
准备去勾引包太尉的时候,又遇见了一个人。那人名叫王叔忠。说是京都王氏二少爷的贴身管家。那官家给她出主意,教她琴棋书画。她亦是极聪明,学了便会。
王叔忠通晓古籍,将这金日郡的山川地貌说得头头是道,还告诉玉澜巫术的秘密。吃人……
玉澜跟村中爹娘说,县里包氏招婢女,她去应征。便回不来了。找到教坊司,给人唱曲儿。勾引青壮,宰了吃肉。尽数身家打造了那白牙雕塑,梦中女神。以此来蛊惑包守一。
王叔忠告诉玉澜,只要能蛊惑到包守一。莫说他们玉窑村,就是整个里口县,都要翻天覆地。王氏要在此处建新城。以这个为盼头,她勾引了两年多,才遂了包守一的愿望。
玉澜能闻见王叔忠的味儿,他前不久来过玉窑村。她背着行囊一路追过去。她想问明白,山里的事儿,县里的事儿,是不是王叔忠干的。
王家二少白日里在车中补觉。看了一晚上热闹,好生累人。
王叔忠便在外头候着,等少爷起床,便驾车离开金日郡,返回京都。毕竟,这里口县闹邪祟一事儿出来。地价要一跌再跌。买山的事情,官家也能松松口。
忽然他看到一个女子跑得飞快,来到了马车近前。
王叔忠把手弩藏在袖子里,看清了来人,讶然道,“玉澜姑娘。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玉澜停在不远处,也不敢近前,“王大爷,你说让我玉窑村过上好日子。就是山中矿井出事儿,县里闹妖么?”
王叔忠往前走几步,“姑娘。你们里口县闹成这样。你说那钦差要怎么去看那县令?还能信县令的话么?”
“可包郎也变成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