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乾一还想解释之时,却被楚秋抬手打断。
他眸光暗敛,周身天地之力的震荡愈发惊人。
缓缓说道:“大玄挑在这种时刻与我合作,想必那离三认定能开出我拒绝不了的条件,既然如此,就先说说你们的要求。”
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好处,何况还是大玄这帮余孽给出的好处。
自己三番五次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不提,还亲手宰了巽五,让大玄折损一名三品武夫。
双方的关系不说势同水火,也算得上是相看两厌。
楚秋心知肚明,这样的‘深仇大恨’,若非足够的利益驱使,大玄余孽没有道理跑过来主动示好。
便在这时。
远处传来那丑陋老者带着几分复杂语气的声音。
“戚剑清,你若还有一丝神志,何不现身与老头子见上一面?”
他的声音传得极远。
仿佛令得天地之间安静了一瞬。
就连那条长河深处的莫观海,都在这时停下了动作。
“戚剑清……”他重复着这个名字,攥住血肉模糊的拳头,脸上那张木制面具不停颤抖。
见他忽然停了下来,跟在他背后的干瘪葫芦也是疯狂旋转起来,传出红袍男子的声音:“别为外面的事分心,就算你现在杀出去也做不了什么,那老鬼的实力远超你们所有人,不管他想做什么,根本没人能阻止得了他。”
尽管他所说的是事实。
但在莫观海听来却极为刺耳。
莫观海破天荒地没有反驳什么,而是开口道:“我会尽力帮那小子开辟出一块足够容身的地方,但我有一个额外的条件。”
红袍男子闻言,顿时就警醒起来:“都这种时候了还加什么条件?你这疯子该不会是想要坐地起价吧?”
莫观海微微摇头:“不冲突。”
随即他就道:“如果邪惑真的是戚剑清,叫那小子给他个痛快,如何?”
然而红袍男子听到这话,却是无语半晌,开口问道:“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让那小子去杀邪惑?”
“邪惑可是二品武夫……”
“你真的相信他是二品?”
莫观海猛地转过头来盯住那只干瘪葫芦。
一下子就让红袍男子没说完的话憋了回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道:“就算他的境界有所折损,二品手段也是远超你们想象的。普天之下,没人敢答应你这个条件,就算是那老鬼,也不敢夸下这等海口。”
红袍男子所说的,自然就是那以一己之力制服三名殿主的丑陋老者。
那老怪物明显已经踏入了最后一步,距离二品杳冥近在咫尺,说不定向前迈出一步,就能踏入那‘不可知’的领域。
可即便如此,红袍男子仍不认为他能够战胜邪惑。
且不说三品跟二品之间到底存在怎样的差距,就算邪惑经过这么多年的苟延残喘,境界跌落下来,一身实力也绝非三品武夫所能战胜的。
“你这家伙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莫观海眼神一冷,忽然盯住了干瘪葫芦:“你会不会是邪惑的备选之一?”
他刚一问出这个问题。
红袍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都疯到这种地步了,就别逼着自己思考问题了。”
“我是邪惑的备选?你倒是看看我哪里有身体给他做备选?”
“难道邪惑最后要选择夺舍一只葫芦?那恐怕疯的人不是你,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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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莫观海上下打量着干瘪葫芦,暂且放下了这个疑问,随即环视四周,指着脸上那张面具道:“这面具也差不多快要到极限了,如今这种程度,应该足够那小子以肉身横渡天地长河了吧?”
话音未落。
干瘪葫芦的表面便是钻出一只眼球,往周围看了看,沉吟道:“你先撑着,我去去就来。”
他没等莫观海回答,直接切断了葫芦尾部与那一大片红线的连接处,将数不清的红线留在这里,形成一条贯通百丈的通道。
随后就快速沿着这条通道飞了出去。
待它走后,莫观海收回目光,心里还在思考方才那老者的话。
……
同一时间。
乾一也把目光收回,缓缓言道:“如今时间所剩无几,夜主考虑得如何?”
“可需要借用大玄的力量扭转眼前局势?”
面对乾一的问题。
楚秋则淡淡说道:“按照大玄的行事风格,既然给了我这个选择,就说明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
“夜主对我大玄的误解实在太深了。”
乾一却轻叹着道:“大玄并非不讲道理,一切合作的前提,也是双方皆有利可图。倘若占尽好处,终究会把其他人得罪个精光,最后落得当年玄朝一样的下场。”
“玄朝行事太过偏激,我们这些后继者,自然要吸取教训,不能走前人失败的老路。”
说到这里,乾一再次看向楚秋:“倘若夜主实在信不过我们,不妨听听离三许出的条件?”
见她终于进入正题,楚秋面不改色道:“什么条件?”
乾一说道:“听闻夜主这些年来,始终在寻找一个名叫‘紫极观’的地方,是也不是?”
她的话才刚说完,便发现眼前那道黑袍身影骤然一闪,紧接着就听到耳边传来如同琉璃破碎的脆响。
生死预警甚至都慢了半步,直到全身都被一股难以形容的冷意所覆盖时,乾一才察觉到杀机临身,被一拳逼退百丈!
那阵琉璃破碎一般的声音,竟是将她全身包裹住的冰层不停破碎的声响。
乾一立刻停住退势,身体停在半空,周身的冰层哗啦一声破碎开来,升起冷白的雾气。
她神色平静,挥手扫去那一层雾气,淡淡道:“离三令我将那‘紫极观’的位置带给夜主,事先就已料到夜主会有如此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