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皮肤表面就形成了渔网状的裂纹。
每一寸皮肤都翻了过来,血肉钻出,化成了一件玄色长袍。
就这么凭空让皮肤血肉变成衣袍以后,男子终于看向了对面的丑陋老者,“孔愚,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孔愚?”
智缘和尚重复着这个名字,脸色微动,低声向皇甫策道:“皇甫施主可有听过这个名字?”
皇甫策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回答,但看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答案。
‘孔愚’这个名字,对二人来说都相当陌生。
皇甫策年岁不大,或许没有听说过此人。
可智缘和尚在妙音寺已经算是祖师辈分的人物,他都没听过这个名字,只能证明这要么就是假名,要么就根本不是大胤的武夫。
“老头子我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你还不是邪惑。”名叫孔愚的老者也有些感慨地笑了起来,“戚剑清,数十年不见,动手之前,老头子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男子此时还在有些僵硬地活动着肩膀。
他好像无法适应现在这具身躯,动作迟缓无比。
听到这句话,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尽管问吧,再过一会儿,你也没有机会问了。”
“你自愿成了邪惑,他可有替你解决七返九还的大限?”
孔愚颔首一笑,缓缓问道。
这个问题,令男子停住了动作,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老头子我想听你说一句实话。”孔愚笑着道:“咱们也算是多少年的老交情,难道到了见生死的时候,你也不愿向我说一句实话?”
‘戚剑清’面无表情道:“没有,七返九还池的大限,就算是邪惑也无法解决。动用大妖遗骨的代价,本就没人逃得过,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而他眼底那一丝稍纵即逝的冷意,此刻又浮现出来:“你能有这身实力,不也得益于自海外寻到的那根遗骨?”
“是啊,所以,老头子我很后悔,当年为何要把这件事告诉你。”
孔愚的语气复杂地说道:“若非当年我一念之差,怎么会让你走上这条路?”
戚剑清闻言,冷笑道:“所以你是来挽回自己当年之错了?”
“算是吧。”
孔愚并不否认,回答得却也模棱两可,“若因我之过错,真的让邪惑得了超脱,就算我死后也很难咽下这口气。”
咔嚓!
他握紧手掌,两颗黑球再度传来破碎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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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剑清见状,眼皮微微一跳。
显然对那被擒下的三人极为在意。
否则,他绝对不会亲自现身,面对孔愚这个老东西。
望着那张丑陋的脸庞,戚剑清收敛语气,缓缓问道:“你混在这群人之中,跑来邪惑宫大闹一通,到底是想要什么?”
“如果你只是想要杀我,这条命你尽管拿去。我大限将至,本就活不了太久。”
他张开双臂,目光直视着孔愚,语气坦然道:“或者你想要邪惑宫这多年珍藏的传承?虽说对你无用,但今日到场之人,可有几个还惦记着那些武学。”
听到他这句话,远处还有些震惊之意的皇甫策顿时收起表情,默默握住刀柄。
皇甫策,正是戚剑清所说的几人之一。
更远处,手持长枪的高庭也在关注着那一边的局势。
听到戚剑清的话,他脸色微变,低声道:“此人真的是戚剑清?”
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出半点‘熟悉’来。
除了那张脸之外,此人与当年名震江湖的戚剑清似乎没有半点关系。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那种无法言明的气质,都是截然不同。
而躲在山脉之中的柳永龄也生出同样的疑惑。
“这不可能是戚大哥……”
柳永龄几次握住拳头,最后却颓然松开。
事到如今,凭他的力量根本做不到什么。
可他一想到解骁的计划,心底又不禁有些侥幸。
“或许还有机会……”
“长孙霞,那个女人才是关键!”
柳永龄压住那一丝不安,决定进入山脉地下,哪怕只是找到长孙霞的尸体,此事也一定还有转圜之机。
否则,等真的邪惑苏醒,他们这些人都得死在这里!
与此同时。
在那片枯木林中,原本一心求死的会真此刻正跪在地上痛苦呻吟。
而方才仿佛钻进地下,挪移离去的隐真,这会儿也是躺在不远处拼命翻滚着,口中惨叫道:“诸法来了!是诸法来了!”
他状若癫狂,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看起来已经彻底疯了。
目睹这一切变化的聂渺与范不移对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范不移只是伸出手,试探着接近会真,指尖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烫伤。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抬起头道:“所有变化,都是从那人出现时开始的。”
聂渺也看向那边,“那就是邪惑?”
“不确定,但不管他是谁,这两人肯定都受到了他的影响。”
范不移略一沉吟,缓缓举起了红线剑:“你是对的,我们该提前斩去后患。”
说着,他对着会真刺了一剑。
这一剑并没有动用任何真气,仅以红线剑本身的‘虚实转换’,透过会真体表那层无形之力,刺破了她的后颈。
然而剑锋到此就已经进无可进,仅仅刺破一点皮肉,根本不足以杀死会真。
若非红线剑本身足够特殊,恐怕他连这种程度的伤势都无法造成。
范不移收回长剑,皱眉道:“这股力量在蚕食他们,同时也在保护他们,现在咱们什么都做不了了。”
聂渺却没有关注会真和隐真两人。
他看向瞎眼青年那具尸体,突然道:“我有一个想法,就不知你敢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