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如今算算,你到紫极观也有一段时间了。”
玄净老道背着手跟在楚秋身后,笑着说道:“这段时间,老道我一直在观察你。”
“老道长为何要观察我?”
楚秋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故作不解道:“难道觉得我这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毛头小子有何问题?”
玄净老道微微摇头:“倒也不是,只不过,你这皮相的孩子会流落到饥民手中,本就有些奇怪。老道我几次下山,与那些富户聊了聊,也没听说周围这一带可有哪个富庶之家丢了娃娃。”
见他突然聊起自己身世,楚秋顿了顿,说道:“老道长如何确定我一定就是出身富庶人家?说不定我是哪一户饥民的孩子?”
“呵呵。”
玄净老道笑而不语,倒也没有解释什么,随即说道:“你今日确实与往常有些不同,方才田某将你誊抄的经书拿了过来,老道观其字便能看出,你这娃娃不太对劲。”
楚秋眼神一闪,追问道:“哪里不对劲?”
玄净老道却像是没有看到楚秋脸上的表情,淡淡道:“观其字如观其人,先前你大字不识几个,对观内经书更是不屑一顾。如今才过去两个月……”
说到这里,玄净老道突然换了个说法:“应该说,短短一夜过去,你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字迹苍劲,看起来不像是个孩童所书,反而像是某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老道长。”
楚秋摇头说道:“别吹牛了,你见过几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玄净老道微微一怔,随后便是大笑道:“也对,老道我哪里见过什么大人物,不过就是随口一提,随口一说。”
说罢,他藏在身后的手掌握了握,看起来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仿佛方才差点就说漏了嘴。
楚秋却打量着玄净老道的表情神态,继而问道:“老道长接着说啊?我还有哪里与往日不同?”
面对楚秋这个问题,玄净老道略一沉吟,总感觉这谈话的节奏像是被眼前的楚秋给牵着走了。
仔细看了看面前这唇红齿白的孩子,玄净老道只当自己是想得太多,便接着说道:“老道并不是在苛责你,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从前是何身份,来日又要做些什么大事,今日进了紫极观,你都不需要再担惊受怕,过于苛待自己。”
“……”
楚秋万万没有想到,玄净老道特意叫自己出来,竟然只是为了说这些话。
他想了想,叹息着道:“老道长莫非以为,我是从前有过家学,但在道观里不愿意展露,生怕你们知道我以前是出身富贵人家?”
玄净老道微微一笑:“是不是这样,其实你心里有数,老道我不便多问,只是见你今日有所不同,便稍微提点几句,免得你小子心里有了心结,来日倒成了祸端。”
“好吧。”
楚秋点了点头,随即道:“老道长,能否教我练武?”
这话一出,玄净老道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就见他沉吟一声,目光上下打量楚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要练武?”
楚秋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缓缓答道:“如今这世道太乱,有些武艺傍身不是什么坏事。”
一提起现如今的世道,玄净老道亦作愁苦之相,叹息连连:“天灾人祸赶到了一处,可谓是百年难遇。天时如此……苦得还是那群百姓。”
稍一停顿过后,玄净老道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楚秋身侧,目光低垂道:“习武要吃的苦头,你能受得住么?若是挨不住这份罪,你走上武道这条路,未必成得了什么气候。”
楚秋满不在乎道:“我又没有想要练成什么大高手,最不济,就像田师兄那样,遇到饥民为祸,有能力稍微出手打发了即可。”
“练到田某那个程度,也不是说说而已。”
玄净老道顺手捋了把自己的胡子,不小心揪下来几根,面皮微颤道:“你别看他那一身肥肉,行动都有些困难,真要打起来,等闲几个入品的好手可近不了他身。”
楚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
玄净老道则满是奇怪表情,似乎没明白这娃娃在弄什么玄虚。
不过,他略微思索半晌后,仍是说道:“既然你这小子都开了口,如果什么都不传你,却显得老道吝啬了。我这紫极观不是江湖宗派,也没有什么高深传承,非要说拿得出手的,无非只有几部内家养生功。”
“老道我拳脚平平,亦无轻身提纵之法,如果你想学些傍身的功夫,我这倒是……”
没等他说完。
楚秋就直截了当道:“松鹤剑法就不错,传我吧。”
“呃……”
玄净老道不禁愣了愣。
他原本都快要把‘松鹤剑法’这四个字说出来了,现在被楚秋截胡,倒是把他憋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