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倪千羽的心中更感烦躁,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即就起身走了出去。
就在她离开倪家商号,现身长街之时,就有两个穿着厚袄的身影若无其事地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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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的脚步不疾不徐,落地无声,始终与倪千羽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显然是有修为在身的武夫。
倪千羽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出了商号以后,就一路向城外而去。
察觉到她要出城。
跟在后面的两人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眼底的意思。
其中一人自然地向旁边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当中。
另一人则是紧紧跟着倪千羽,下意识握住自己的右腕。
在袄子的袖口里,裹着一套袖底箭。
那是专门拿来对付谢秀的暗器。
到了郊外,倪千羽停下脚步,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了其他人,这才咬住嘴唇,发出一声尖锐短促的哨音。
空旷的郊外白茫茫一片,声音传递出很远。
过了没多一会儿,前方迎面便是驶来一辆马车。
驾车的车夫穿着宽大罩袍,头戴斗笠,将身形与面容都遮得严严实实。
马车停在倪千羽面前,车夫攥着缰绳,沉声问道:“可有人跟踪你?”
“没有,走吧。”倪千羽面无表情,登上马车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车夫抬起头,露出被面罩遮住的脸庞,双目冷冽地扫过了一圈。
似乎确定了周围没有任何可疑身影,便策动马匹调头,向来时那条路而去。
就在马车驶离不久后,那始终跟着倪千羽的男人迈步而来,望向逐渐远去的马车轮廓,眼底却是掠过一丝狐疑。
他们不是第一天盯着倪千羽,对谢秀这位夫人的行踪动向和性格有所了解。这段时间,她从未离开过梁州城半步,只在倪家商会四周活动,就连踏出商会大门的次数也都屈指可数。
突然离开城内已经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径,更不符合她一贯以来的谨慎作风。
就好像有意告诉旁人,她今日要见的人就是谢秀。
“莫非这是个圈套?”
男人不禁有些怀疑。
但眼看着那辆马车越走越远,马上就要消失不见,便压住心头的疑问,提纵身法卷起一片飞旋的雪尘。
无论是不是圈套,他都必须盯紧倪千羽。
哪怕前方真有埋伏等着他,先前离开的同伴也会沿着自己留下的记号带人找过来。
……
马车上。
倪千羽双目紧闭,感受着车身颠簸,眼皮不断颤动。
显然她的内心深处并没有脸上所表现的这般平静。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颠簸逐渐平稳,速度降了下来,帘子外响起车夫低沉的声音:“就快到了。”
倪千羽睁开双眼,伸手挑起车帘向外看去。
马车停在一片通往深山雪林的入口,道路狭窄,只能徒步而行。
“你要想清楚,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车夫松开缰绳,侧过脸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倪千羽却是毫不犹豫,下了马车后就道:“你们至少还会给我反悔的机会,但他们可不会。”
“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望着大山,头也不回地问道。
车夫缓缓站起身来,把斗笠抬高几分,平静道:“进山吧。”
倪千羽点了点头,迈步走向山林小道。
车夫看着她的身影,多等了片刻,突然回头望去。
他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之后也跃下马车,跟在倪千羽身后。
深山之中极为安静,除了脚下踩住积雪发出的‘吱吱’声,再无任何声音。
倪千羽的表情分外凝重,望着逐渐有些昏暗的景色,悄然握住藏在后腰的短剑。
就在这时,背后又传来了车夫的声音,“钓鱼最重要的就是耐心,打好窝,挂了饵,剩下的只有耐心等待。如果都像你一样,把钓鱼两个字写在脸上,早就把鱼惊跑了。”
倪千羽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一身宽大罩袍的车夫跟在她身后约两丈的位置。
“或许我们才是被钓的那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