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头上戴着十分诡异的斗笠,好像是用鲜血染就,赤红一片。
上头还以黑色痕迹绘制了一圈难以理解的文字。
更加古怪的是,这两人身上的道袍有些特殊,特意加了一截高领,双手也藏在袍袖之中,几乎把所有皮肤都给盖住,站在昏黄灯火与黑暗的交界处,安静的仿佛两具尸体。
瞬间的沉默过后,驼着背的玄真先是看了看这二人,最终还是开口道:“真是那老疯子?”
“有这种真气修为的,放眼整个大胤也没有几人,若不是他,就只剩下诸法了。”
仍然顶着师素那张脸的会真眯起双眼。
说完以后,她平静地问道:“化主不在,现在谁来拿主意?”
“反正不是我。”隐真说完,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上尚未消散的红印。
那正是被化主洞真给勒出来的伤痕。
他显然还在记恨着不久前被洞真一击制服,差点勒得昏死过去的仇。
瞎眼青年左右看了看,覆盖着肉痂的双眼在这昏黄光线之下更显诡异。
他略显迟疑,随后说道:“我只是个瞎子,你们总不能让我来拿主意吧?”
尽管他目不能视,对于外界的感知全凭气机判断,但这种特殊的感官反而能让他‘看到’更多细节。
他在会真身上看到了‘恐惧’,‘犹豫’
在玄真身上看到了‘震惊’,‘怯懦’。
在隐真身上,看到则是‘愤怒’,‘怀疑’。
这些情绪交织成了古怪的气机,让瞎子青年意识到情况不对,忍不住多问了一嘴:“到底是谁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看你们这反应,好像都认识他?”
隐真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冷笑道:“还能是谁?八险门那个老疯子呗!除了他,还有谁这么不要命,敢跑到洞元殿来撒野?”
“要我说,当年殿主也是太过顾念旧情,最终非要从慎独殿那儿留了他一命,为此还搭了个大人情。现在倒好,一时心软惹的祸根,总算是找上门来了!”
会真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对殿主有何不满,大可以当面去说,别在我们这儿嚼舌头。”
说着,她从腰间抽出一张旧黄符纸,以食指在上面写了些什么,旋即一抖手腕,真气将那张符纸烧成灰烬。
见此一幕,隐真也是立马就闭上嘴,默默等待着。
等到残灰落尽,会真用鞋底蹭了蹭纸灰,“已经通知了化主,如果他没死,估计很快就会赶过来了。”
“凭我们几人决计拦不住那老疯子,先让道兵拦上一拦吧。”
就在这时,玄真拿出了背在身后的双手,对着始终没有任何动作的两道身影把手一挥。
两个头戴血红斗笠,微低着头的道士把头抬起,身体诡异地抽搐几下,随即飞速转身,快步冲进黑暗。
隐真的目光往那两个道兵离去方向扫了一眼,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你居然能驱使道兵?藏得够深啊?”
这一次,他不是在阴阳怪气,而是被玄真这隐藏的一手给镇住了。
想起两人的过节,隐真瞬间换了副表情,讨好道:“之前是我不懂事,千错万错全是师弟我的错,玄真道长,您可千万别与我一般见识啊!”
玄真那张有些丑陋的脸庞浮现出嫌恶表情,骂道:“滚远点!看见你这蠢货就倒胃口!”
“哎,这就滚,师弟我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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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真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随后居然真的顺势一滚,本就矮小的身体像是个球,骨碌着滚进了黑暗。
就连玄真都没想到,隐真竟是这么豁得出脸面。
这时只听瞎眼青年幽幽道:“还是隐真聪明,如果那两个道兵斗不过对方,等那位八险门的老前辈杀到这一层,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玄真与会真齐齐看向瞎眼青年。
会真面无表情道:“我还需要引导那几位新客,先走一步。”
等她脚步飞快地离开之时,玄真终于反应过来,脸色铁青道:“没一个靠得住!”
瞎眼青年却是委屈道:“我也是殿内的一份子,我不是还没逃吗?”
玄真没好气道:“你个瞎子能有什么用处?一起滚!”
瞎眼青年大受打击,‘哦’了一声后,就叹息着离开此地。
……
当那老者杀到洞元殿更上层时,已经杀了不知多少个道士。
全身上下都被鲜血给打湿,与那些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脏污混合,散发出臭不可闻的味道。
可他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两条钢铸般的手臂挥舞起来,就像抡着两条重不可挡的钝器,所有前来阻挡的道士全都撑不过一招,就被打成溅射开来的肉泥!
他将这条廊道杀了个对穿,直到残尸铺满地面,再也不见任何能活动的身影,才是一脚踢开身旁的墙壁,大笑道:“好好好!今天杀得痛快!”
“人都死到哪儿去了!?洞元殿的狗杂种快出来送死啊!”
“再让老子痛快痛快!”
他的脚步不停,一路势如破竹地往着上层杀去。
这洞元殿的地宫不知有几层,从先前供奉着泥塑的大殿里一路杀出,他早已冲上了两层,一路所见的道士也越来越多,其中竟然还混着几个白袍身影。
不过老者根本没有任何留情,但凡敢靠近他十丈之内的活物,都要挨他一记狠的。
至于接了一招以后是死是活,就全看各人造化了。
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能在接他一招后能留住性命。
不是被打成了溅射飞散的肉泥,就是被一拳捶爆了脑袋。
孤身面对着各处涌来的洞元殿道士,老者狂笑着跃至人群,所过之处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杀!”
“杀!”
“杀,杀,杀!”
他一拳捅穿了一个道士的胸膛,将那颗跳动不止的心脏掏出,一巴掌拍在另一个道士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