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余大山坐在知味居那雕花繁复的木桌旁,手边摆放着几碟精致的小菜与一壶刚沏好的龙井茶,茶香袅袅,本应是令人心旷神怡的享受,但此刻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此。窗外,是京城繁华的街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而屋内,则是另一番静谧与雅致,两者形成鲜明对比,却都无法吸引余大山的注意。他的眼神不时地望向门口,心中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份对舞台的渴望与不安交织在一起,让他即便是面对着知味居闻名遐迩的美食,也失去了往日的兴趣。
“这几日,知味居待我不薄,好酒好菜样样俱全,可我这心里啊,就跟少了点什么似的。”余大山暗自思量,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宁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他深知,作为一名说书人,舞台才是他的归宿,那些引人入胜的故事、跌宕起伏的情节,只有通过他的口传述给听众,才能焕发出最耀眼的光芒。而此刻的等待,无疑是对他最大的煎熬。
正当余大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青衫,面容清秀的女子缓步走来,正是知味居的主人,也是此次邀请他前来的萧兰。余大山连忙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那份焦急与不安在见到萧兰的那一刻暂时得到了缓解。
“东家,您来了,快请坐。”余大山边说边伸手示意,语气中满是恭敬与期待。
萧兰微微一笑,举止间透露出一股温文尔雅的气质,他轻轻摆手,示意余大山不必多礼,随后在桌边坐下。“余先生,这几日住得可还习惯?吃得可还满意?”萧兰关切地问道,眼神中满是真诚。
“适应的很,东家安排得周到极了,只是……”余大山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什么?”萧兰见状,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但仍故作不知地问道。
“只是,我这心里头啊,一直惦记着上台说书的事。不知道何时能够如愿以偿?”余大山终于说出了心中的顾虑,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萧兰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了几分,他轻轻拍了拍余大山的肩膀,安慰道:“余先生不必着急,我此趟来正是为了此事。您放心,我知您才华横溢,定不会让您久等。只不过,这上台的时机还需细细斟酌,既要考虑到听众的期待,也要兼顾到故事的连贯性。请相信,一切都在我的安排之中。”
听到萧兰的话,余大山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长舒一口气,感激地看向萧兰,“那就好,那就好。有萧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实不瞒先生,您的说书本领,本店上下皆是认可的,每一场讲述都能让宾客们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身临其境。然而,时代在变迁,人们的口味也在不断地更新迭代。近来,我们知味居虽以美食着称,但宾客们闲暇之余,对于精神上的享受也愈发挑剔。您的那些经典故事,虽历久弥新,却也难免显得有些陈旧,难以再激起宾客们的新奇与热情。正因如此,我们才迟迟未敢让您登台,生怕辜负了您的才华,也怕让宾客们失望。
“不过,先生请放心,我们并未忘记您的贡献与才华。”萧兰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她轻轻拍了拍手,似乎是在安抚余大山那颗因不确定而忐忑的心。她深知,对于一位以说书为生的艺人而言,舞台就是他的生命,是他的灵魂得以安放的地方。
“不如,先生看看这个。”说着,萧兰从袖中缓缓取出一本书,那神情中既有不舍也有期待。这本书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一册文字记载的故事,更是她近日来最为珍视的宝藏。书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她在阅读时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周遭的一切。但此刻,为了知味居的未来,也为了余大山的才华不被埋没,她不得不忍痛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