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几个字陆天明听得清晰无比:还给我!
还什么?
还灰灰?
灰灰到底是人,还是狗,或者是一个从小就带着睡觉的布娃娃?
但无论是什么。
这个灰灰,绝对是这个女人的执念,是她的精神寄托。
寒风吹过。
女人打了个冷颤。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换了一个位置后。
开始拼命挖土。
挖得满手是血了都还没有停。
边挖边哭,边哭边喊。
但无论是哭还是喊。
都压低声音小心翼翼。
槐树底下的泥土显然做过处理。
挖了半天,除了几道指痕,就只有女人的血。
陆天明放下窗户。
他没有回去睡觉。
仍在这里等着。
几乎是放下窗户的一瞬间,院内传来脚步声。
“臭婆娘,不去睡觉在这发什么疯?”
这声音陆天明听过,村长龚大定的。
男人的声音很愤怒,但多是气音,他在极力控制音量。
女人还是那般咿呀哼着。
“你特娘的是不是不听话?要不是你又给我生了个儿子,老子早就把你送走了。”
啪——!
陆天明听到了巴掌声。
很响。
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根本就不不知道痛。
女人并没有大喊大叫。
陆天明竖着耳朵。
依稀能听到指甲抓硬土的声音。
龚大定又开始咒骂。
各种污言秽语,有些陆天明听都没听过,想来是南方的专属词汇。
打了片刻,龚大定终于停下。
并不是因为他打累了,而是有人来了。
大门没锁,吱嘎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龚哥,菜车来了。”来人说道。
“走吧,先把傍晚来的那对夫妻送上去,这边的三个菜人一会再来,我观那病恹恹的女人衣着华丽,多半是大户人家,大老远来,她的车夫应该手上有功夫,到时候让运菜人一起过来。”龚大定的声音响起。
陆天明眼神一凛。
菜人?
大楚庙堂上虽然明争暗斗,但民间还算和平。
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又不是五年前。
正思索着。
外面便传来女人的咒骂。
“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然后,陆天明就听到了扭打声。
但并没有持续多久。
嘭的一声脆响过后。
就听见人在地上拖行的簌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