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攽恨声道:“与铁心源在楼兰城大战的就是此人。”
王安石轻笑道:“学问与战争不可混为一谈,我读穆辛之书,只看他的智慧和胸怀,又不看战争。
人世中,穆辛既然是铁心源的敌人,自然也就是我们的敌人,可是在着作中,他但凡有一字一句能让我称道,就当为吾师。”
刘攽不屑的瞅着一本正经的王安石道:“假如这本书里把哈密国的国策,军政,民政,经营之策,农耕之心得,匠作之经验尽数罗列其上,你还能安静的坐着说出刚才那一番话吗?”
王安石的面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着刘攽手里的东西道:“皮毛而已……”
迪伊思笑道:“安石先生有所不知,此书乃是我大食智慧之王呕心沥血之作。
为了完成此书,智慧之王不惜亲自潜入清香城,化身万千游走市井,与哈密官员交友,与哈密文人长谈,与哈密土着共饮,所见所闻俱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脱离虎口之后,又重新加以整理,归纳,一本《十日谈》虽然只有十万言,却是一本建国立业不可或缺的读本。
穆辛虽然与我王有仇,我王却不敢小觑他的学问,在得到这本书的手稿之后,王后第一时间就召集了大量的学者,日夜誊抄此书,老身来哈密之前,已经成书五百卷,这一卷是王后亲自挑选,校对出来的精品,是来向哈密王请教,其中是否有遗漏。”
“呀呀呀,造纸,诶呀呀,筒车,我的娘啊,曲辕犁,完蛋了,炼铁?糟糕……娘的,他连槽子糕都不放过。”
刘攽在一边哇哇叫,迪伊思的目光一直落在王安石脸上,王安石的眉头微皱,他不为书里的内容担心,他更担心刘攽这个人。
一个念书几十年,并且一直在修心养性的家伙这样表现,实在是太过分了。
大儒修心养性到了极致,就会出现鹤形或者龟状,鹤,,挺胸昂首,回步转颈,或引颈高鸣,或展翅作舞,一展翅,一踱步自有风韵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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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潜首缩爪,徐徐而行,两耳不闻身外事,却有宿慧,锦绣于心不张扬,身处泥潭自有乾坤。
不论是鹤形,还是龟状,一现翎毛于世界,一藏锦绣于泥潭,都不是这般喜怒行于色的模样。
“《十日谈》堪称煌煌巨着,我喀喇汗国王素有雄心壮志,想要将喀喇汗国治理成西域的一颗明珠,却屡屡不得法,如今有了《十日谈》正好可以按图索骥,希望能把喀喇汗国也治理成哈密这般模样。”
迪伊思放下茶杯,双手缩回宽袍大袖,一脸庄严的对王安石道。
王安石笑道:“此乃喀喇汗国百姓福分。”他笑的依旧那样和煦,像是在对喀喇汗百姓做最好的祝福。
“您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而铁心源却是一个邪恶的人,先生,大宋的阳光和黑暗此时都来到西域的天空上,这让我们更加珍惜美好的阳光,憎恶冰冷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