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闻到空中诡道人身上的血腥味;有的是尝到了诡道人的血;
还有的,是打过诡道人,碰到过诡道人死白色,略带腐溃的皮肉,从而道心溃散,沦为傀儡。
所以,不能看,不能听,不可闻,不能触碰,甚至都不能想。
否则便会产生种魔的媒介,不知不觉,识海就被种下魔念的胚胎,成为魔念滋生的土壤,从而死在“道心种魔”之下……
而死在道心种魔之下的修士,也各有不同。
境界低微的修士,只需看上一眼,便可令其道心污秽,从而自相残杀。
这一路上的杂鱼魔修,都是被师伯这么杀掉的;
境界高些的,便会通过近距离接触,魔念寄生。
譬如之前被杀掉的,那二十多个金丹。
就是被种了魔念,想成为“道人”,自相残杀而亡;
若是境界再高些,譬如圣子身边,那个祭出铃铛,穿着血袍,手持黑魔剑的老头,心性坚定,修为又高,不好对付。
那师伯就不得不说话了。
以言语,乱其心智,破其心防,毁其道心,纵其魔欲。
那老头承受不住,就自取灭亡了……
那如果,修为更高的呢?
以师伯现在寄生的魔念,是不是就没办法了?
墨画想了下,但想不明白。
金丹后期的血袍老头,是墨画见过的,死在道心种魔之下的,境界最高的修士了。
他还没见过师伯,对更高境界修士下手。
没有参考,所以也分析不出来。
不过这离他太远了,墨画也不纠结。
当务之急,还是从底层和实例入手,一点点分析道心种魔。
而看得多了,墨画对道心种魔的运用之法,就渐渐熟悉了起来。
虽然表象复杂,诡谲莫测。
但其本质,还是对神识的运用。
墨画有些茅塞顿开,但还是隐隐约约,觉得没迈过那道门槛,没有真正领悟道心种魔的理念。
还要多看,多学,多想……
诡道人每以道心种魔,杀一个人,墨画对道心种魔的理解,便深刻一分。
诡道人一开始还毫无所觉。
直到后来,他以道心种魔,杀了几个魔修,发觉墨画过于安静的时候,回头一看,就见墨画,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盯着自己。
似乎一边用心记着什么,一边算着什么,一边学着什么,还一边总结着什么……
一开始若有所思,而后若有所悟,最后眼睛越来越亮……
诡道人漆黑的瞳孔一颤,彻底震惊了。
这个小东西……他在偷学什么??!
偷学道心种魔?
师弟到底是从哪里捡到,这么丧心病狂的小弟子的?!
诡道人木然的脸上,神情变换,最后又平静下来。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此后,下手就收敛了很多。
不再肆无忌惮地杀人。
道心种魔,也用得很克制。
即便用,也只用最简单,最浅显的种魔手法。
墨画也发现了,心思一动,便悄悄问道:
“师伯,这些魔修在打师父的主意,您不把他们杀了么?”
但诡道人神色漠然,根本不理他。
墨画叹了口气,心里便明白了,诡道人这是在防着他。
藏着掖着,不让他看了!
墨画有些不开心,心里嘀咕道,“师伯真小气……”
竟然不让自己看了。
他还没看明白呢……
不过墨画也没办法。
“不看就不看吧……”
他只能将之前道心种魔的景象,一一记在脑海,没事的时候,就翻来覆去地想,仔仔细细揣摩,想从中领悟一些神识运用的法门,从神念之法“登峰造极”的师伯身上,学一些皮毛……
……
两人还在前往离山城的路上。
几日后,一天傍晚。
墨画随诡道人来到一间破庙。
这庙不知是供奉什么的,年久失修,一片破败,门窗都是坏的。
而诡道人也不知为何,偏要在这破庙留宿。
到了晚上,月色清冷。
山风一过,有阵阵凉意。
墨画自己在地上画了副暖火阵,用来烤火取暖,顺便把一路上摘的野番薯,野地瓜,还有抓的几条鱼放在上面烤。
烤着烤着,便听到了几道脚步声。
似乎有几人正往破庙里走。
与此同时,还有模模糊糊的交谈声:
“……不如回去吧……”
“……你甘心?”
“没办法……”
“大离山附近,局势混乱,已经不是我们能待下去的了,何况,云少爷也不能有闪失……”
云少爷?
墨画一怔。
那几人声音也近了些。
墨画听着有些耳熟,一个苍老,一个中年声音,还有一个少年的声音。
似乎就是自己在南岳城中,碰到的云少爷三人。
“前辈,不必顾虑我,我……”
“说什么呢,你爹把伱托付给我照顾,你命没了,我怎么跟他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