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用手摸了摸石柱的断面。
断面光滑,显然剑气极其锐利。
只不过经年累月下来,剑气早已消散,断面之上,也覆了一层黏黏的污垢。
墨画想试着观摩一下这道剑痕,参悟出一些剑气用法。
可他粗浅的剑法造诣,根本不足以支撑他,进行这种高难度的剑道领悟。
剑气不行,那剑意呢?
墨画放出神识,感知剑意。
断面之上,有极其细微的剑芒浮现,竟几百年而不灭,墨画大感震惊。
但这些剑芒,仍旧太过微弱,参悟不到什么。
墨画瞳孔深邃,眸中天机纹理浮现,以天机诡算,增幅天机衍算,再定睛看去时,便见断面之上,气机陡然锋利。
一道极锐利的,淡蓝色的寒光,锋芒尽显。
墨画的眼眸微微刺痛,识海之中竟也感觉到了极强的压迫力,仿佛一个剑道高人,在以一柄极锐利的宝剑,指着自己的眉间。
而后一切转瞬而逝。
断面之上,些微的剑芒,彻底消散。
天机衍算之中,存于因果的剑理,也杳然无踪。
墨画怔忡片刻,怅然若失。
“这就是……神念化剑……”
那种纯净到极致的杀意,凛冽至巅峰的剑意,以及惊鸿一瞥之间,神念所化的,惊艳绝伦的剑气,都让墨画心中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墨画失神片刻,而后眸光大盛,光彩熠熠。
“这就是……神念化剑……”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太虚门的,太虚神念化剑真诀……”
自己终于亲眼见到,并且亲身体会到了,由神识所化的,真正的神念之剑!
墨画又摸了摸断掉的石柱。
可惜石柱上,已经什么都没了。
不过没关系。
有一就有二。
当年那位剑修前辈进入了被邪神污染,危机四伏的渔村,不可能只出一次剑。
这渔村里,必然还存有其他“神念化剑”的痕迹。
自己只要一一观摩下来,即便学不会真正的神念化剑,但粗通皮毛,照葫芦画瓢,学点神识运用之法,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墨画满心期待。
就是不知,这渔村何处还留有剑痕……
墨画心中嘀咕,忽而一怔,这才发觉还有正事没做。
“先救人,救人要紧……”
墨画心中默念道。
“剑痕”的事,之后再说。
而后他又隐匿着身形,继续向前面那座大渔屋走去。
渔屋周围没有阵法,也没有其他防护的手段。
估计是寄宿在渔村的修士,并不觉得有外人能来到这里,所以没有另外设防。
这也给了墨画方便。
渔屋大门紧闭,里面隐有人声。
墨画手脚并用,轻盈地爬上渔屋的屋顶,透过茅草间的缝隙,向屋内看去。
渔屋虽大,但陈设寒酸,屋内点了灯,灯火昏黄。
里面有几个修士,正在围桌饮酒。
这些修士,大多身穿黑衣,仅有一人例外,满脸络腮胡,一身黝黑健壮的肌肉,正是过江龙。
酒是烈酒,酒味很浓。桌上还摆着几碟干炸之物,以及一些鱼干,用来下酒。
几人边吃边喝,同时口中闲聊抱怨着什么。
墨画侧耳倾听,听到的全是什么“鸟天气”,“阴沉的地方”,“死了人”,“晦气”之类的话。
除此以外,竟然还有……“顾长怀”?
“顾长怀那个王八蛋……”
“不知发了什么疯,盯老子盯了好几个月了,阴魂不散……”
“早晚杀了他!”
“吹你妈的牛,你一个筑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想杀金丹?”
“你懂个屁!莫欺少年穷!早晚我也会结丹,炼汞入道,修成上品金丹,学了镇派剑诀,与那姓顾的一决雌雄。”
“……必将其百般羞辱,而后再杀了他!”
“行了,别做梦了……”
“说来也怪了,姓顾的他一个三品典司,之前抓的一般也都是金丹境的罪修,怎么这一年来,突然犯了病了,开始对筑基下手了?”
一个黑衣人语气微沉,“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首座的一个黑衣人目光锐利,喝了口酒,低声道:
“按先生的说法,是有幕后高人,在暗中指使顾长怀,特意与我们作对。”
“什么人?”
有人不耐烦道:“妈的,伱个蠢货,都说了是高人了,哪里是我们能知道的?”
“真正的高人,哪个不是把自己藏得深深的?”
“你他妈……”
“好了!”首座黑衣人冷声道,“都是世家子弟,注意点言行。”
“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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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低声道。
众人默默喝酒,过了一会,又有人找了个话茬,几人你一眼我一语聊了起来。
只是言语轻佻,多是些荤段子。
大多都是在聊,哪个家族的女子容貌美,哪个宗门的女子身段好,又或者什么灵根的女子,水润有趣……
墨画听了一会,眉头直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