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其中一名最年轻的中贵人,有些不耐的吩咐道:“还不快扒了他这身行头,看看下面还能不能长出来的先?”这才让他如遭五雷轰击一般,惊得连忙拔腿转身向外窜逃而去;然后又毫不意外的给人捂嘴摁倒,拖曳了进来。
而后,一名头发灰白,脸上褶子就活似老沙皮狗一般的阉匠,在弟子的搀扶之下慢条斯理的笃步而入;面对着瞠目欲裂的小黄门静官,咧嘴一笑而摊开一整副大大小小的数十件器具来……
然而在外朝,仅仅是一个下午的时光,政事堂内几乎是火速通过了,秘书监所草拟的一份明旨:以历代佛道寺观供奉功德物各品,多有浮滥虚冒、盗名欺世为由;下令两京功德司,配合朝廷分派的各方使者,清查鉴明登册以正风气。
而与此同时的玉林寺后山塔林之中。再度打退来敌之后,依旧有些不放心的旅帅陆章;忍不住派来接应的一队人,也重新找到并抬着林九郎等幸存者,以及现场发现的尸体和俘虏,就此徐徐然的退回到了,拥有围墙遮护的寺院当中。
而这时候,江畋也看到了围绕着寺院山门和外墙,有些血色斑驳的战斗现场。以及被放在半坍塌房檐下的那些伤员,其中一些虽然得到临时的包扎和救治,但因为伤在要害的缘故,而只能苟延残喘,乃至进入了眼神涣散的弥留之际。
“你们愿意再信我一次么?”这时候,江畋忍不住对着林九郎等人开口道:随即林九郎在内被救回来的另外几名幸存者,却是在面面相觑之后,隐隐露出些许的信服和尊崇之色,而相继重重点头道:“但凭官长吩咐。”“请副监交代就是。”
“好,那就把你们身上的这些箭簇,都给我拔出来。”江畋随即下令到,又拿出了一个晃荡作响的水囊来。“然后,把这里头的东西依次饮下,每人只能喝一小口,再倒一点在创口上,然后尽量多饮水,吃些干粮。。”
“好!便让我先来。”林九郎闻言当先上前,接过隐隐有点焦臭味的水囊;闭眼抿了一小口,只觉满是杂质的草木灰/符水味。然后,眼疾手快的一刀贴着箭杆切入臂膀,用力一挑一撬,一股细细血泉顿然喷出,也挤出了一只带血挂肉的箭簇。
而后,他龇牙咧嘴的按住伤处,由其他人将水囊对着创口处倒下一点;下一刻,明显的变化顿时就产生了。臂膀上出血不止的创口,居然就此开始向内收缩,然后凝结成了一片黏糊糊的发黑血痂……
而后,有些难以置信的林九郎,不由用力抹了一把伤口;却发现迅速干凅的血痂,居然一抓就落;而露出一道细长的粉嫩新疤。然后他又活动了下这支臂膀,发现除了隐隐的酸疼和滞涩之外,已经基本不碍事了。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上,大声道:“多谢官长的救死扶伤之恩,今后属下这条性命便就是您的了,还请继续救治我那些同袍儿郎吧。”。而在旁另一名伤的最重的伤员,更是毫不犹豫的血溅不止,接连拔下了身上数只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