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支远离首都的庞大车队当中;紧接着,母亲用一种久违的欣喜表情告诉她,这次也许有机会见到素未蒙面的外祖。但车队携带的大量行礼严重影响了行进速度。
仅仅两天之后,这支队伍就被设立在道路上的简陋关卡,给拦截了下来。虽然,其中只有一小群拿着木矛和草叉的民兵,但他们却毫不犹豫的叫来更多衣不蔽体的同伴,漫山遍野围观起这支车队。
紧接着,来自首都贵族和有产者组成的宪章会议,派遣的首都国民自卫军也追赶而至;将王室一行重新请回到了塞纳城。然而,这一次王室却没法回到忘忧宫,而被安置到最为狭促的河洲旧宫内。
在这里大部分建筑都已经年久失修,同时还有相当部分被充当做王家监狱;而追随和侍奉王室的众多人员,也被毫不留情的剥夺和遣散,只留下最基本的扈从和卫士,充当国王最后一点的体面。
在私下哭泣不已的侍女陪伴下,犹自懵懂的她也不得不住进一座充满霉味和湿气塔楼。直到许久之后,她才知道一点当时的情形,整座沸腾的城市都在传言,国王出逃想要借助地方军队屠杀王都。
甚至有传闻说,王后向外国出卖权利,换取大量的干涉军,随时准备消灭国内的一切异见分子。因此在临时召开宪章会议上,哪怕坚持保全王室的新贵族派,也不得不同意进一步剥夺和限制王权。
而整个城市的贫民和市民阶层,也都被人给借机扇动起来,整夜整夜的游曳在河洲废宫的彼岸;自发监视和威胁着,已经是众叛亲离的国王一家;甚至还有一位王室支系的成员,宣誓加入平民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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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这种坐困愁城的日子里,反而给特蕾西亚留下最后一段美好的回忆。因为,平时各自都有社交活动而忙碌不休,很少有时间聚在一起的家庭成员,如今却在软禁中获得大量安静相处的时间;
母亲甚至开始向身边的侍女学习,如何将衣裙裁改缝制成她所需要的尺寸;而父亲则是找打了一副封存的手工台,而亲手给她制作了一些小玩意;她甚至希望这段与世隔绝的时间,就此延续下去。
然而突然有一天,这种困顿中的平静也被人打破了。随着满身血污惊慌失措冲进来的卫士,报告有人暗中为对岸的暴民,打开了通往河洲废宫的通道和门户;仅剩下军刀和佩剑的卫士们抵挡不住。
接下来,是在废宫当中拼命的逃亡,以及不断被点燃焚烧的建筑和火光、人声喧嚣。那是一段严重缺失的记忆;只记得废宫中侍从和仆人被杀死分尸,女官和侍女们也被撕碎扑倒,消失在人群中。
最后特蕾西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等她重新恢复清醒意识的时候,已经在一艘塞纳河上的游船上。而河洲废宫的方向,已经彻底被熏天的烈焰所吞噬,身后城区内则还在持续发生着暴乱。
拯救她的是某位姑父,也就是国王堂妹的丈夫蒙蒂埃侯爵;被宪章会议所通缉的保王党领袖之一。只是他对这个过程始终讳莫如深,而一遍遍反复强调,特蕾西亚身为王室最后血脉的使命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