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江畋在现代曾经在洛阳附近旅游时,就去过一个相对冷门的旅游景点,也就是眼下这位太子李弘的恭陵,还见到足足有六米多高,由唐高宗李治亲撰的《孝敬皇帝睿德记》的记事大石碑。
因此,作为当初江畋取信他的手段,就是给太子李弘念了一段,这篇碑文的节选。“礼茂承颜,(阙)融锡类。爱敬兼极,君亲一致。绩劭抚军,誉宣监国。便坐垂范,寝门贻则。量湛用冲,化敷元默。”
因此在裴氏重新退下的片刻,李弘才站起来怔怔望着远处的天空,长出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原来,孤身边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耳目和眼线;母后啊母后,您真是时刻都不放心儿臣么?”
“未必如此!”这时,江畋也从隐藏处现身而出:“难道,太子觉得远在洛都的天后如此神通广大,能对于西京大内的风吹草动,都能够及时操控;那直接上位不好,又何必处心积虑策划多年?”
“狸生的意思是?”听到这话,太子李弘的表情也微微一松;因为一想到东宫的侧近都可能是那位的耳目,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又难以形容的悲愤:“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和其他的缘故么?”
“殿下不是不忍见血,而托我旁观了具体审讯的过程么?”江畋轻描淡写的道:“只能说,那些东宫卫士的手段太粗糙,也太过匮乏和缺少经验了;既抓不住重点,也很容易忽略了关键之处。”
“但好在对方,也不是什么心志坚定的死士,或是忠直愚顽之辈;所以,在审讯期间还是不免在无意识间,流出了一些口风和线索;只是大都被这些急于取得成果的卫士们,给当场忽略过去了。”
“孤一贯以来就受益良多,但请狸生继续赐教!”太子李弘闻言正色拱手道:“说实话,孤当下实在少人可用,也缺乏真正可以托付机要之人,只能劳烦狸生,继续为之奔忙一二了。”
“都是乐子而已,只要你能为我提供更多的乐子,我又何妨再参与的更多一些呢?”江畋摆了摆尾巴道:“话说回来,殿下觉得裴司阶死活不肯供认,是因为对方的权势煊赫,尚在东宫之上么?”
“这就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的问题了,倘若是天后出手,需要如此七拐八弯的多方下手,配合行事么?难道不是一道口谕密旨,就自然有人暗中为之奔走呼号,还需要如此遮遮掩掩的自断线索么?”
“或者说,裴司阶心中自有凭仗和计较,想必事发之后,并不担心殿下株连身后亲族;却反而害怕受刑泄密之后,对方会借机迁怒到裴氏本家;导致一连窜不忍言的后果。所以,殿下觉得如何?”
“……”这一刻,太子李弘的头脑一下子就被搅乱了;直到半响之后,才有些艰涩的吐出几个字眼:“武氏亲族……”
“似乎如此。”江畋点点头,继续推理和剖析道:“但就算是武氏族亲,能够得以天后宠近和信赖,并且委以重任;虽然未必奈何得了东宫,却有足够的权势,威胁到裴氏一门的,想必又有几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