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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金银粉叶蕨刚开始是觉得很吵闹又很无趣的。
在它看来,这些都是无意义的表达和交谈。
表述和交流的内容难道不应该是简短而精炼的吗?
没有意义、又不会改变现实的话为什么要反复的说呢?
但是随着在陆霄卧室里待着的时间越来越长,金银粉叶蕨发现自己原本的念头正在微妙的被一点一点改变。
那些它一向觉得碎而无趣的东西,开始慢慢变得有吸引力起来。
在那两条小长虫讨论食物的时候,它会想翘着叶子插个嘴,补一句‘我也想尝尝’。
在碎嘴子老舅不厌其烦滔滔不绝的讲起自己在自己老家东北发生过的那些异闻趣事的时候,它也会忍不住把身子稍稍偏弯靠得更近一些,聚精会神的听。
然后越发的觉得,自己曾经过过的那么多的日子怎么会如此单调。
它明明应该是这个房间里最年长、最有见识的。
可偏偏它却像是什么都没见过一样。
听到的什么都很新鲜。
有好几次,听到屋里的毛茸茸光秃秃们互相分享见闻的时候,金银粉叶蕨几乎都要忍不住也插上一嘴了。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和它们相比起来,自己的经历那么无趣。
仔细回忆起来,似乎也只有早些年自己刚睡醒的时候,说过的话还稍微多些。
那时候小白也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虚弱,动不动就陷入长久的沉眠。
只要它觉得无聊了,抖一抖叫两声,小白就会从地下水脉游过来,然后再从距离它很近很近那个小潭里探出头,有一搭没一搭的陪它说话。
实在无聊了,还会叫些别的东西过来,陪它一起。
后来……再后来。
那些偶尔会来的小东西换了一茬又一茬。
经过几次地脉变动,它脚下的那几条地下水脉的布局改变,断掉了小白过来的路。
而充斥在这一小方天地里的属于小白的气息,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日月同辉中慢慢变得稀薄,以至于难以捕捉。
小白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能够听到它随口的叫嚷,甚至借着风送出去的带着讯息的枝叶,也开始长久的没有音讯。
它不像那些飞鸟和走兽能让双翼和四肢带自己去想抵达的地方。
它能做的事唯有等待。
它也开始慢慢的习惯了这种孤独。
原本其实就是应该这样才对的吧。
很多时候,金银粉叶蕨会近乎洗脑的这样让自己想。
它几乎也要以为这样就是对的了,但是这个时候,陆霄把它的一支叶子带了出去。
它原本不想把神思分在那么一支又小又弱的枝叶上的--养育自己也是一件很长久又很困难的事情,分出这样的一部分,又是在一段十分柔弱、恨不得一掐就断的个体上。
一旦这个柔弱的个体受伤或者被摧毁,也就意味着它几十上百年的积累毁于一旦。
它很小气的。
这种行为放在之前,简直匪夷所思。
金银粉叶蕨还是这么做了。
躺在那个暗无天日小盒子的那几天里,金银粉叶蕨无数次的痛骂自己,把这种行为称之为鬼迷心窍。
直到陆霄把它重新取出来,看到了它努力挣扎着长出来的新气根,然后把它栽在了温室里。
它这才得见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里的所有的东西对于金银粉叶蕨来说都是新鲜的。
明明天黑也会有的阳光,不会下雨也可以很潮湿的环境,没有小白气息滋养但是也能长得花团锦绣的植物。
这一切都让金银粉叶蕨感觉到新奇,也莫名的有些熟悉。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熟悉感。
被陆霄搬到卧室里之后,金银粉叶蕨不止一次、也很难控制的会想起以前那些时光,再看看身边这样热闹的场景,很难不觉得自己不只是换了个地方,而是换了个世界生活。
在这里,那些东西向陆霄‘索求’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饿了,渴了,有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告诉他,然后从他那里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