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基厂街一直北行便至十王府街,这个地方前文介绍过就不赘述,属偏僻之地,而常宇的朋友家就住在附近。
常宇的朋友很少,甚至可以说满京城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仅一人,
永安公主的驸马,巩永固。
驸马府前,蒋发扣门,常宇缓缓下车,四下张望一番,略显失望,贼子竟没动手,要么没跟来,要么吃一堑长一智不敢轻易下手。
又是深夜打扰,若是其他人一定会很反感,但巩永固对常宇来访,则是打心底欢喜。
他喜欢这个少年,也需要一个交心谈天论地的朋友,特别是在丧妻之痛最沉重的时候,需要一个人说说话。
“常公公可是知我不日就要出京,特来交代些事?”巩永固将其常宇请入堂内,亲手沏了茶,微笑问道。
常宇轻轻摇头:“今日只为访友闲聊,不论政务”。
哦,巩永固略显意外,这小太监自上位后,风里来雨里去忙于军务要事,总是来去匆匆,何曾有这般闲情逸致,
“莫不是,累了?”巩永固轻声问道,想想也是,这数月间南征北战,捞银子杀敌,还要各种勾心斗角,忙得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便是铁打的也守不住啊,即便小太监精力过人。
常宇苦笑摇头:“累,尚且算不上,但的确有心疲之感,所以来找先生闲聊解惑,只是多有打扰了”。
“常公公愿来敝舍喝杯茶水是我荣幸,岂来打扰之说,再说我一个人也闷得慌,想要找人说说话呢”巩永固说着一声长叹,神色萧寂的看了一眼堂上永安公主的灵位。
常宇看在眼中,好一个情种啊,不由脱口而出:“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刚才还消沉不已的巩永固闻声瞠目,随即泪如雨下:“落月成孤倚!落月成孤倚,公主一去,我不就是落月成孤倚了么,背灯和月就花阴……常公公,这词何人所作?”要知道巩永固学冠五车精通诗词歌赋,竟未闻此等佳作。
常宇刚想说,这是纳兰性德的虞美人的里下段,可是转念一想,纳兰现在连个细胞都还不是呢,若说了少不得又解释不通,便随口道:“咱家信口胡来,倒让先生笑话了”。
“常公公竟擅词赋!”巩永固立刻被震的七荤八素,小太监拳脚无敌善谋善战,却不成想还擅词赋,而且造诣之高,出类拔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