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后也是一番唏嘘,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有觉得祖大寿对朝廷鞠躬尽瘁尽忠尽诚,但对私有愧,当年自己落了个美名,却将养子及一众部将置死地而不顾,也有觉得祖大寿当时是不得已而为之,想着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时乃螳螂断臂,壁虎断尾无奈之举。
然,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祖家这点龌龊事没人能断个清白是非,只有他们自个消耗,自个解决,自个救赎。
由此,众人更感觉祖大寿的不容易,在朝,忍着诸多怀疑,诘难和口水,在野,独守边关练兵备战与尽在咫尺虎视眈眈的多尔衮对峙,在家,诸多隔阂矛盾要处理。
这老头可真不容易啊。
但这种事确实拿不到台面上说,但免不了被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且一般人也不知晓也不敢瞎聊,也就常宇这帮人,今儿突发奇想的闲聊几句。
一番感慨之后,天色渐晚,众人厮杀一天均已疲惫,本该去歇了,但这时常宇敲了敲桌子:“扯皮扯完了,别忙着睡觉,给今天做个小结,给明儿做个心里建设”。
众人点头,今儿突发的一场激战,必将引发明日的很多不确定,鞑子本就在集结兵马跃跃欲试,只因一场大雪暂停进攻,保不齐因为今天的激化,明儿就有大动作。
商议军事不是唠闲磕,便将卢大成及祖可法兄弟俩也叫了过来,众人围着火炉端着茶,先总结今日的冲突。
这场冲突常宇几乎是从头参与到尾,但他有心听听手下人的观点,便不吭声,抱着汤婆子蜷缩火炉边依着墙,目光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王征南你说说”。
众人也知道常宇有心栽培王征南,目光则齐聚他身上。
王征南轻咳一声:“鞑子设套伏击祖将军,则说明其不光已做好充分准备,且一反往日被动局面主动出击,由此可见,对方有很大信心”。
众人微微点头,马科挑眉道:“鞑子墙高城厚,兵马又盛,距离锦州又近,后勤补给及时,其兵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占尽了天时地利,自是自信的很”。
“俺倒是觉得狗日的是先前被打急眼了,这个把月来一直被咱们按着揍,早揍出阴影了,还来个鸟蛋的自信!”屠元哼哼唧唧的骂道,众人哄笑。
常宇摆摆手:“被打急眼是事实,人家兵马优势也是事实,不能因为之前几场小便宜便小觑了他们,之前终究是小打小闹,占了便宜撑不住,吃了点亏也垮不了,但一旦干大仗,输赢赌的是家底,谁输了都得三年勒紧裤腰带,还抬不起头!”
屠元深以为然,收起先前轻视之心:“督公说的是,今儿几场厮杀鞑子所出皆为精锐,由此可见,狗日的有点势在必行的样子”。
“此时鞑子已是磨刀霍霍,刀出鞘,弓开弦,今儿雪又停了,保不齐明儿就有大动作,可咱们这边的准备还略显不足”马科抿了口茶:“工事已是大差不差,但兵力却远不足”。
“进攻不足,但防守还是够的吧”王征南接过话茬。
马科瞥了他一眼:“你说的是防守兵堡还是壕沟防线?”
王征南一窒,微微点头:“兵堡是最后的防线,可若鞑子发兵首当其冲的则是壕沟防线,以咱们眼下兵力若想防住壕沟,相当吃力!”
“不是相当吃力,是根本防不住,四下空阔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仅凭一道壕沟以数千兵马根本挡不住对方的大军”姬际可轻摇头。
众人看向常宇。
“看咱作甚”常宇故作一副事不关己神态。
马科低头笑了笑,王征南等人则垂眉。
“就这?”常宇撇撇嘴,哼了一声。
众人面红耳赤,还是马科起了头:“诸位莫忘了咱们先前的对敌之策,咱们不是不可以凭城而守,只是上来就守,太过被动,之后会被鞑子牵着走”。
“以进为退,以攻为守”王征南头一抬:“先下手为强,过壕沟北伐,若无功再退守以壕沟为线死守塔山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