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颖贵人的名字,太后连眼皮都没有抬,手中拨弄翡翠佛珠的速度亦不曾慢下来,只是拇指尖微微的颤抖到底泄露出两分心绪。
进忠虽低着头,一双眼睛却是观六路八方,自然未曾错过太后的小动作,心下只觉得好笑。
太后当初受了大阿哥之托,是帮扶过颖贵人一把的。只是区区一个贵人,哪怕有蒙古联姻的背景在,太后却也并不真将她放入眼中,尤其是事涉了皇帝的健康。
太后与皇帝这对母子说来也是冤孽,自皇帝登基,母子俩过上了尊贵无匹、高枕无忧的生活,但可以共患难的人却未必可以同富贵。日子好过了,两人反倒生疏起来,背后的互相算计从未停止过。
可再是互相算计,皇帝也是太后的依靠,两人之间到底有一分真心的母子情谊,瞧这皇帝被人害得躺在床上,倒像是折去了半条命似的,太后也不是不动怒的。
太后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可是沉沉的尾音中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不容置噱道:“凭她是谁?就是尊贵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份上,但敢对皇上动了歪心思,就是当场斩杀了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话时,太后从嬿婉伊始,环顾了屋中之人一遍,见人人都顺从着低下头去,这才收回了眼神。
太后盘着佛珠,又对嬿婉淡淡道:“皇帝肯让你探查此事便是信任于你,你也不必在哀家面前拘束,若发现什么不对,只要能抓住幕后黑手,没有什么不能在哀家面前说的。”
因是皇帝病着,心中又担忧着皇后眼下到底如何,嬿婉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影儿,绷着脸谦辞道:“太后娘娘做事极有条理,臣妾只有跟着您学的份儿。”
太后哼了一声:“不必在哀家面前装像,你在皇后跟前有决胜千里之外的张良计,在哀家面前怎么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事关皇帝,哀家也不与你多说,你只自己看着办吧。”
嬿婉微微一福,轻轻道:“太后娘娘误会了,臣妾说的都是真心话。既然太后娘娘看得起臣妾,又事关皇上的身子,臣妾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太医诊断出是入口的东西出了差错,自然皇上的一餐一饮都是要检查的。如今太医已然一一查探,并无下毒的迹象,便要查探食材与器皿了,管着餐具与采买的人却是不得不扣下了。”
嬿婉仔细想了想,又道:“若要臣妾来说,厨房的门道极多,禁忌事项也多,非是熟手不能了解的。不光该请太医细细查看,也该寻些放心的厨师,跟着太医们一同查探才好。”
如今讲究君子远庖厨,太医们又如何能了解厨房里的门道?
太后虽然与嬿婉从未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在如今这件事上倒是肯听她说一句话,闻言颔首道:“思虑倒是细密周全,也难怪皇帝与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