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州和荆州听起来只是隔着江,但这个江不是横着隔的,而是竖着隔的。
江上两边的水军往来巡逻,东西两岸营寨连成一片。
七百里的江岸上,敢来往的无一不是背景惊人的巨商大贾,等闲百姓最多就是住在大城附近的村人,往来不过几十里,再走远就未必回得来了。
而这么一辆孤零零的马车从南门走出,委实让人侧目。
“恩公,我们为何不坐船?”
“我听城里的兵将说,水路已经被封了,除了拿了两地凭证的牛人,谁的船都别想过,对不住,你们的恩公面子不够大,托不到关系。”
赵玉书怎么可能托不到关系,无论是江南还是江北,只要他开口,漕帮绝不敢不卖他这个面子。
不过他不想走水路,如果走水路,就会在两边水军的护送或者监视下一路到荆州,看不到他想看的东西。
他想看看,红莲教和大唐朝廷控制下的地界,到底有何不同。
红莲教打崩了江南四郡,但严格来说,襄州和荆州两地却没有战火,这两地水军本就天下闻名,荆州守将直接不战而降,红莲教轻易得了一大批水军精锐。
然而襄州也不是吃素的,府衙领头的文武立即抓住了这个天赐良机,同时向东西二京索要补给,俨然已经半自治。
荆州一看襄州不好拿下,也不敢轻启战端,襄州自然乐得清净,结果半个大唐都战火纷飞的时候,两座对峙的水城反而形成了一种难得的平静。
马车一路南下,每每遇到哨站和游骑,老太太却主动出面,襄州枪剑双绝的名声虽然臭了,这位老妇人却意外的受人尊重,襄州本地军士认出老妇人之后都主动让行,甚至颇有惋惜之意。
“老身年轻时,与夫君同游,也算结交了些朋友,唉,可惜啊。”
赵玉书默默点了点头,也不好去安慰什么,毕竟枪王剑神两兄弟,实打实的是自己没顶住。
“以您的身份,至少走出襄州地界之前,应该无事吧?”
“若有事,老身也还提的动剑的。”
“老人家,我不是白锦堂。”
“看出来了,脸上的疤都没了。”
老太太笑了笑:“他们若有你一半聪明,也不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