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疯魔

天合宝历638年,8月18日,初雪。

北齐皇城在虎贲军的围困下,高大古朴的城门终是被破了开来,浩浩荡荡的军队在楚河的带领下,向着皇城在中心,那座辉煌的金銮大殿而去。

此时的皇城内乱作一团,自城门彻底被攻破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奴仆兵士皆是人心惶惶,也不知是谁带了个头,所有人就跟疯了般的开始抢夺身边的财富,随即不管不顾的就向皇宫外逃去。

起初还有兵士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镇压,但随着逃跑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就连那些原本忠心耿耿的兵士也在心中的恐惧下,扔掉了手中的兵刃,加入了这些抢掠的人群之中。

大殿内,楚天夏一个人呆愣愣的坐在那把暗淡的龙椅之上,嘴中轻声呢喃着些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清的话语。

在之前的数个月里,他体验到了无上的权利与地位,只要他的一句话,无论是财富还是女子,一切皆能如他所愿,尽管如此,每当夜晚来临,他便会频频的从睡梦中惊醒,梦中是那些被自己亲手杀死的手足亲情,他们浑身是血,拉着自己的手腕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他每每从梦中被吓醒后,精神几度陷入癫狂之中,他的枕边无时无刻不藏着一把护身的利剑,只是短短数月的时间,便已经有十多名无辜的枕边人在睡梦中被一剑杀死。

到了现在,楚天夏甚至已经不敢在入睡了,他的精神状态变得越来越差,脸色也变得愈发的惨白阴沉起来,他的目光阴沉其中还隐隐泛起点点红芒,已然有了入魔的征兆。

此时,随着大殿的正门被人从外推开了一道缝隙,一抹璀璨的光芒照入了昏暗的大殿之中,也照到了楚天夏憔悴的面容之上。

见到来人,不知怎么的,他竟是没感到丝毫的愤怒,反倒是感到了一丝久违的轻松之感。

他紧紧的盯着正向自己走来的楚河,沙哑着开口说道。

“九弟,你终于还是来了。”

听到他的话,楚河的脚步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后他才开口说道。

“三哥,你行错了路,收手吧!”

听到他的话,楚天夏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猛得爆笑了起来,他边笑边从龙椅上摇摇晃晃的直立起身子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九弟!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本以为你会有点长进,想不到你还是如过去那般的幼稚可笑。”

说着他伸手用力的指着身后的那龙椅继续说道。

“你可知这所代表的权利与地位是何等庞大!为了坐稳这个位置,我杀了一切我能想到的兄弟姐妹以及他们的家人,其中也包括你那垂垂老矣的母亲,你知道吗?她是我亲手去杀的,尽管我也知道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叟,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杀死了她,你知道她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她让我放过你!哈哈哈真是可笑啊,我亲爱的九弟啊!我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一个手握兵权的的你呢?只是我的运气不是很好,早知道我该亲自去的。”

大殿之下,楚河一言不发的听完他的话后,双手已然因为愤怒而青筋暴起,右手紧紧的握着手中染满血水的长枪,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三哥了,你已经疯了!为了你口中那所谓的名与利,现在的你,甚至不配当人!更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三哥了。就让我最后送你一程吧,下了地狱后,你自己去向父皇他们赎罪去吧!”

说完,他的身形猛得在原地消失,等他在出现时已然出现在楚天夏的眼前,长枪裹挟着腥臭的狂风猛得向他胸膛处刺去。

但楚天夏同样反应十分的迅速,他第一时间便抽出了身旁的长剑,在自己身前舞出一道剑花,便将长枪打向了另外一个方向,随即他果断的抛弃了震颤无比的长剑,脚步猛得向前两步,在他的袖口一柄涂抹上了剧毒的短剑滑到了他的手中,随即猛得向楚河刺去。

尽管他的速度已然很快,但在楚河的眼中依旧不值一提,他微微叹了口气,随即手中长枪猛得调整,变幻了一个方向,只听到一声皮肉撕裂之声,血水很快便从楚天夏的无头尸体上喷涌而出,他的脑袋如同一个破碎的皮球一般滚落在了一旁,一连滚出去数米远,才停下。

他的双眼圆睁,好似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可怖,扑通一声,他的身体无比倒在龙椅之前,血水顺着台阶,流淌而下,很快便染红了一大片的地面。

大殿外,数名将领见到里面的这一幕,也是纷纷松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后,在几人的牵头带领之下,他们很快便涌进了大殿之中,他们看了眼那无头的尸体,随即皆是跪倒在地大声呼喊道。

“恭迎新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河低头盯着自己三哥的头颅看了许久,过往的一幕幕如同幻灯片一般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曾经和睦繁荣的一大家子人,怎么只是数年未见,在见时,已是物是人非,想当初,几个兄弟姐妹里,三哥是最照顾自己的,每当自己心情不好时,是他带着自己逃学去树上掏鸟蛋,为此,他可没少被父皇责罚,可每一次他都是独自一人将罪责承担了下来,他总是笑着拍自己的胸膛跟自己说,九弟,父皇不会真的生我们气的,他虽然总是板着张脸,对我们都很严厉,但其实不用害怕的,他也是为了我们好...

想起过往种种,楚河不由的感到一阵的心疼,沉默了许久后,他才在众人的呼喊声中挪开了自己的视线,下一刻,他的眼眸中最后一抹难过懦弱之情彻底消失。

是啊,现在父皇他们都已经不在了,自己也是时候该长大了,这也是曾经的三哥教会自己的最后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