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眼中,勋贵多是承袭祖荫,武将则是大老粗,外戚靠女儿,太监是奴婢。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顿了顿,“勋贵也不是傻子,这么多年下来,这个团体虽逐渐式微,却也在成长,他们也读书,也变得善于权斗,本就式微的他们自不会主动投怀送抱。文官绝不会主动,勋贵若是主动,则会更进一步失去话语权。”
李青说:“双方都知道,彼此的矛盾没有调和的余地,更何况,京卫武学的开启,对勋贵来说是个起势的大好机会,他们有了奔头,当然不会向文官靠拢。这次是为了争取利益,并不代表他们合作。”
朱厚照‘嗯’了声,道:“这段时间,朕大概预估了下,以功抵过的话,能保住当下官位的一个没有,能达到离任降职的十不足一,能保住脑袋的不足两成……真就这么搞?”
“当然!”李青坚定道,“本就是在威慑,以功抵过也不过是为了不至于让各大势力急眼,并不是为了服软找台阶下。说好严惩,就是严惩!”
李青沉声说:“如此只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哪怕是恶官奸臣,只要有功,朝廷也是会承认其功绩的,为的是端正大明官员的为官态度。”
朱厚照性子要强,本就不愿服软,听李青这么说,他心情一下愉悦起来,哼哼道:
“那就这么定了!”
顿了下,道:“过了年再开始吧?”
父皇病入膏肓,朱厚照不想父亲在人生最后阶段,还要为朝政,为自己忧心。
李青明白他的用意,叹道:“现在搞更好,且不说拖延带来的变故,届时,他们打着孝道名义……别的不说,一句‘太上皇尸骨未寒,新君便肆意胡来’就能让你站不住脚。”
朱厚照默然少顷,问:“父皇龙体真就没有可回旋的余地了吗?”
李青回以沉默。
“知道了。”朱厚照挥挥手,“这里不用你操心了,你去太上皇那儿吧,那里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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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暗暗一叹,起身出了大殿。
……
朱厚照到底下手了。
在严格贯彻大明律法的基础上,予以以功抵过,百余名文官半数被杀头,余下三分之一抄家,三分之一流放,再余下的人员,予以降职改任,削官为民等处罚。
数十武官、勋贵,诛杀近三分之一,余者没收全部违法所得,并处以降职,改任……
数千吏尽皆流放……
如此大动作,着实出乎所有人预料,谁也没想到小皇帝竟会如此果决。
诚然,以功抵过的策略,让他们多少有了些安全感,可如此果决狠辣的手腕,仍让他们又惊又怒。
可他们又能如何呢?
造反?
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力。
给皇帝使绊子,故意为难,让皇帝难受,让皇帝见识到自己的能量?
这个可以有,他们完全能做到,这也是他们的常规手段。
可基于‘以功抵过’的心理,本就不齐的人心更是一盘散沙,大家都是表面愤慨,却都想着自己做些功绩,让别人顶在前面,以便于进退自如。
人人这样想,结果就是再无法撼动皇帝。
这些人并不傻,反而个个精明的一批,他们当然知道如此这般,会长久的损害文官整体利益,可涉及自身利益,再精明的人都会变得短视。
就如翰林院的那帮子人,为了上任都可以放下对太监、对厂卫的偏见,轮到这些身居高位的人也是一样。
当然,主要是信任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