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宫里没人觉得不正常，这是个吃人的地方，被逼疯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最后，天子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没人想过天子已经换了人，矜贵无比的血肉之躯里装了无名乞丐的恶臭灵魂。

他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呵，呵呵.....”董睿安崩溃地笑两声，绝望地再次否定：“天子，我就是天子。”

“不，你不是。”侯涅生起身走到他面前，眼神像在看恶臭难闻的垃圾，“你不是天子，只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乞丐，比有妓女名字的苏祈还不如。”

“不——不是.....的.....”董睿安从侯涅生的眼底看到了杀意，彻底没了虚假天子的傲气，他只是个乞丐，一个什么都没有乞丐，“求求你，别杀我，我有用，我还有东西没交代完，你再多问问.....”

侯涅生冷冷地看着他，他开始一下又一下磕头求饶，“求你了，你行行好，放过我吧，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如实招来你就许我自由，放我离开。”

“我是这么说过。”侯涅生道，“可在我看来，魂飞魄散离开这人世间也是一种自由。”

“求你......”董睿安不想死，抬头看向侯涅生，对上一双冰冷的纯金色眼眸，话语顿时被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看到那眸中亮起更加寒冷的金光，下一秒，自己被金色的火焰吞没，速度快到连哀嚎都来不得发出。

转瞬之间，董睿安消失不见，只留了一个黑到几乎与黑屋地板完美融合的圆珠。

侯涅生将珠子捡起来，拿在手中转了片刻，又开始往嘴边放。

他打算把这珠子直接吃掉，可手卡在靠近嘴巴的位置，卡了好一阵，竟是厌恶地怎么都无法吃下去。

“算了。”他将珠子揣进口袋里，“反正还有时间，晚点再吃也来得及。”

侯涅生有誓约限制，若是他要毁掉人间，自己就会先被毁掉，只是旧祂不在且没有新的半神，他被毁掉依旧会重生自愈。

可现在不一样，旧祂即将回归，只要侯涅生重伤，属于祂的力量会主动流向旧祂，誓约将能真正杀死他。

侯涅生现在来不及毁掉人间，即使来得及他也不会付出实际，但有董睿安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在社会秩序崩塌，新世界降临的那刻，幕后主使的董睿安就真切完成了毁掉人间的壮举，他的罪孽与恶业是侯涅生所需要的。

拿了属于董睿安的恶业，顶替董睿安成为幕后主使，誓约将彻底发作，若是许明渊正好变回旧祂，届时的他将

——必死无疑。

可董睿安的罪业和灵魂太臭，臭到侯涅生从出生至今就没闻过比着更臭的东西，他想以防万一提前吞了都下不去口。

他出了地下室，发现地下一层还算完好，最多是灰尘较多。

反正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他慢悠悠将一个落灰的沙发擦干净，坐上去，掏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颜司以前是个夜猫子，被总局顶替给兴海分局作补偿后生活作息被迫回归正常。

不回归没办法，每天早上九点上班，过去就要一个多小时，分局里面还人少事多，贝岑烟逮着他和萧问远这两个没工资的薅羊毛。

这不，刚过晚上十点，颜司已经困得打哈欠，刚躺到床上，旁边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他摸出手机一看，是侯涅生发来的信息。

【二十一号，跟周泽锦去趟天衡山，直接找代理负责人允棠，她知道怎么做。】

颜司困到懒的打字，直接拨了通电话过去，“喂，小宠物，你说明白点，去天衡山干嘛？”

“暂时保密。”侯涅生道，“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行吧。”颜司答应地爽快，可下一秒就几乎明示地问：“只是小宠物，你知道的，现在不比以往，出行非常不方便，路费是笔很大的开支，我和萧问远还被你坑到几年都没工资拿，你总不能指望我俩花那锦鲤的钱过去吧？”

侯涅生反问道：“小狐狸，难道那锦鲤的钱就不是我的了吗？”

颜司沉默了，而且他困的迷糊，一时间竟不知从哪里开始反驳。

不待他想好怎么讨价还价，那边的侯涅生先一步妥协：“天衡山一行，衣食住行，全部报销，你拖家带口也成，只要别忘了把周泽锦也带着。”

颜司又沉默了，沉默良久，幽幽地问：“小宠物，是我困迷糊了，还是你脑子被许明渊踹了？”

清脆的“嘀”声传开，他一看手机屏幕，小宠物直接把电话挂了。

颜司：“......”

很气，但又很正常。

我没困迷糊，小宠物也没被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