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鹤也觉得沈微慈进去照顾,总比那些粗手粗脚的男人和婆子好一些。
况且宋家的人都在前头抽不开身回来,宋夫人来照顾还真合适。
说不定将军感应到宋夫人在身边,就能醒了呢。
他一口应下来:“等里头的郎中出来,宋夫人就进去吧。”
沈微慈嗯了一声,站在檐下,等在风中。
夜里依旧很冷,虽说没下雪,但干冷的风不是沈微慈能受得住的。
鸣鹤又赶紧去找了一个斗篷来递给沈微慈,让她披上,又道:“要不先去旁边的屋子里坐着等吧。”
沈微慈其实感觉不到冷。
当一颗心伤心到极致的时候,什么感觉也感受不到。
她摇头,我就等在这儿。
冷风吹得沈微慈头上盖着的纱巾翻飞,黏在她潮湿的脸庞上,鸣鹤看了一眼,深深叹息。
其实谁都知道李容山会利用宋夫人作陷阱,但将军还是去了。
现在都能回来,已经不容易了。
他沉默不语,陪在旁边。
又过了一会儿,郎中从里面出来,看着鸣鹤叹息:“解药是给将军吃了,只是什么时候醒来不知道。”
“还有将军身上的伤有腐毒,我已经割了一些腐肉,但还是要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药,防止药性扩散,千万不能马虎。”
说着他摸了摸胡子,脸色为难:“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老夫也说不准。”
说完,他又从怀里摸出单子递给鸣鹤:“这是药方,每日三回。”
又递过去一个药瓶:“这个药膏一定要按时擦。”
鸣鹤接过东西嗯了一声,让人先带郎中去找间客房住下,方便随时来看。
鸣鹤看向了沈微慈。
沈微慈从鸣鹤手上拿过药方看了看,让他先去熬药,自己拿了药瓶走了进去。
鸣鹤知道沈微慈的意思,见着沈微慈进去,便将门给合上,又对外面的凌云吩咐:“你在这里照顾着,我得去城门那儿了。”
凌云嗯了一声,让鸣鹤放心去。
屋子里的光线很明朗,沈微慈往内走了几步,就能看见床榻上的人。
浑身都是血。
沈微慈眼中模糊,走了过去。
她从来没见过宋璋无声无息的样子,不由弯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听着里头跳动的声音,她心里才稍微好受些。
她整理好情绪,叫外头的凌云让婆子端热水进来,她站在床边,一点点将宋璋身上的血迹擦干净,又重新给他换一身干净的里衣。
血水一盆一盆被婆子端出去,凌云站在门口看着都起鸡皮疙瘩。
沈微慈一直忙到深夜才完。
她看着宋璋身上大大小小泛起的伤口和血洞,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又坐在床边给他上药。
她的手指发抖,几乎不敢碰到他翻出来的伤口上。
可是床榻上的人半点动静也没有,显然是连这样的疼也感受不到的。
婆子坐在一边打着哈欠,声音不小,昏昏欲睡。
沈微慈便叫她先去睡,她自己来。
婆子忙了半宿,这会儿听沈微慈说这话,也赶忙退下了。
宋璋一夜都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