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本就是在求死!”
军师沉声道。
圣徒沉默下来,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
军师问道。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
军师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秦微白为何会主动求死。
他知道秦微白是在为李天澜应劫。
可是求死和必死,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主动,一个被动。
军师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他相信圣徒知道。
圣徒同样也喊秦微白老板。
可两人却没有真正的隶属关系,这一点跟轮回中的任何一位天王都不一样。
很多时候,两人都像是在合作。
“她自己想不开,什么为什么?”
圣徒轻声叹息,提起这个话题,他的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我们无法阻止她的决定。不过据我所知,这次的事情并非没有转机。”
他轻声道:“所以....心静就好。”
“你的心倒是够静的。”
军师冷笑道,似乎要把自己内心的烦躁迁怒到圣徒身上。
圣徒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我必须心静。”
他的语气柔和:“心静,才能突破。我现在的状态,去了东欧一点作用都没有。但如果我侥幸在近日突破无敌境的话,却能为老板增加三分生机...”
“我若能进无敌,我的剑意应该可以与最强的一剑契合...”
军师抬起了头,看着圣徒。
“你会进入无敌?”
“迟早。”
圣徒说道。
“东欧『乱』局结束之前,你有几分把握突破?”
军师问道。
“现在看来的话...”
圣徒想了想,实话实说:“半分把握都没有。”
“......”
军师的怒气再一次开始升腾,以他和圣徒的关系,圣徒不会对他说谎,半成的把握都没有,那和暂时根本无法突破又有什么区别?
“你需要冷静。”
圣徒说道:“现在的你要失去理智了。”
军师的怒气一顿。
“我没法冷静。”
他说道。
湖边的风雨落在她的黑『色』斗篷上,一片冰凉。
军师自嘲的笑了笑:“这些年我见过太多忘恩负义的事情,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嗯?”
圣徒有些疑『惑』。
“除了少数真正狼心狗肺的人之外,能够被忘掉的恩情,都不够重。”
军师轻声道:“老弟,如果没有她,我现在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这种恩情,我能怎么忘?我又能怎么冷静?”
“......”
圣徒失声片刻,才淡淡道:“忠诚能够令人疯狂,也能让人理智。你怎么选?”
疯狂的是忠诚。
理智的也是。
后者更符合她的要求。
这个答案很清晰,很明显,却又如此的苦涩。
也是军师最不想要面对的答案。
“你来临安何事?”
圣徒问道。
“来找个人。”
军师闷闷道:“接下来要去天南一趟。”
“天南?”
圣徒迟疑了下。
小主,
“布局而已,没什么大事。”
圣徒点了点头,天南那片特殊而敏感的地方,如果运作的好了,是名副其实的帝王之基。
而那片土地,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轮回宫借用各方面的力量专门为李天澜开辟出来的根基,如今一切发展都极为顺利,等到东欧『乱』局结束之后,李天澜和东皇殿会在那边正式崛起,轮回宫自然不能轻易放弃。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放弃。
秦微白将他们留在中洲,不让他们参与到东欧的『乱』局之中,不是因为他们在东欧『乱』局里发挥不了作用,也不是因为危险,而是因为他们留在中洲所发挥出来的价值更大一些。
“既然如此,你提早动身吧。”
圣徒平静道。
他的手腕一抖,又一条鱼被他拉出水面,比上一条略小,但仍旧有两三斤的重量。
“在来一条鱼。”
军师看着水面说道。
“我约了人。”
圣徒摇了摇头:“应该快来了。”
“所以这不是招待我的?”
圣徒指了指甲板上的鱼。
“你再不走,招待你的就不是鱼,而是剑了。我可拦不住。”
圣徒说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军师顿时知道圣徒约的是谁,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即将踏入水面的时候,他突然说道:“那本笔记有用?”
“至关重要。”
军师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敬。
“要不要借你看看?”
“我这年纪,早就无望无敌了。”
军师摇了摇头:“而且我对无敌境也没多大的兴趣,武道厮杀,终究不是最适合我的舞台。”
他的身影踏在湖面上,狂风骤起。
动『荡』的水波中,军师瞬息远去。
圣徒依旧在安静钓鱼。
不急不缓,不骄不躁,无比专注。
西湖的雨渐渐急促。
湖上雾气渐重。
一片苍茫的白雾中走出了两位白衣。
一男一女,俱是身负长剑。
两人大概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男子略矮,一米七出头的身高,但外形却极为出众,白衣白发,面如冠玉,这是一个内敛到极致的男人,不『露』丝毫剑意,也不『露』丝毫气场,他给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的笑容,眼睛,嘴角,他整个人似乎都在笑,笑的灿烂,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明媚。
而女子的身材却极为高挑,保守估计都有一米七五的身高,乌黑柔顺长发几乎漫过了腰肢,她的容颜无疑是极美的,很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精致柔和,可这种美却极为怪异。
就像是....
一个没有任何气质的女人。
不娇柔,不清冷,不妩媚,不平静,不妖艳。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气质,所以她的绝美看上去极为脆弱。
全身白衣的男女平静的踏过湖面,走上了圣徒身下的小船。
小船上只有一条鱼,孤零零的。
似乎连眉『毛』发丝都在笑的白衣男人轻笑一声,嗓音温醇道:“这手艺太差了,一条鱼,还这么小,不够吃啊。”
“第二条来了。”
圣徒轻笑一声,一条足足四五斤的大鱼被他甩出了湖面。
空气中出现了一道剑意。
剑意只有一道,但却带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境在空中飞旋。
圣徒拉上来的大鱼还在空中。
鱼鳞,血迹,内脏就已经在旋转中开始剥落,大鱼落到船上的时候,已经变得无比干净。
白衣男子吹了声口哨,笑的很快乐。
“再来一条。”
他说道:“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