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绣身后，逐风盈依旧在笑，但眼底深处的光芒却不断的闪烁，甚至就连她的呼吸都比刚才要重了不少。

锦绣现在站着的这个位置，锦绣可以站在那，因为她是战神界的女主人。

可逐风盈却没这个资格，因为她是战神界的少司命。

巅峰强者与至尊的恩怨，她没有插手的资格，甚至承受不起行天氏的跪拜。

但锦绣可以。

明明都是八级权限。

凭什么她就可以！

凭什么她可以！

“你想说什么？”

锦绣的声音清冷而淡雅。

“事已至此...”

行天氏嘴角动了动，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我们整个行天氏家族都已经到了绝境，是死是活，全部都在战神陛下一念之间，我知道我过去做了什么，我只希望...战神陛下可以看在行天氏过往对中立阵营有贡献的份上，原谅我，原谅行天氏家族之前对至尊的不敬。

只要能够得到至尊的原谅，行天氏，不惜代价...”

他的声音平静的没有半点起伏，似乎已经认清了所有现实。

锦绣默然的看着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她才轻声开口道：“万年之前，我见过你，行天氏殿下。”

行天氏愣了愣。

“看来您是忘记了。”

锦绣笑了笑：“在古塔星域，我和我表姐都见过你，当时，我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大厅的角落里，怀里抱着林十一的林九眉头动了动，低头看着怀里的弟弟，没有说话。

万年之前的那段时光...

当时被锦绣抱在怀里的孩子自然不会是林十一。

当时被她抱在怀里的孩子，是林九。

跟现在的林十一差不多大小，甚至比现在的林十一还要小那么一点的林九。

林九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眼神愈发清明。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

还是很小很小一只的他和妈妈在古塔星域游玩。

小主，

战神与人王在秩序与中立的交界处无法抽身。

没有任何理由的，他们母子遭遇了行天氏的袭击。

不是行天氏家族的人。

而是行天氏本人的袭击。

尽管那只是行天氏本人的一道剑气化身，勉强只有弱九级权限的实力，但毫无疑问，那就是行天氏本人的意志。

当时已经站在命运权限八级巅峰的妈妈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但却根本来不及反应。

行天氏的化身实力虽然远不如本体，但也能发挥出弱九级权限的实力，那个层面，等于是完全超越了八级权限，但距离真正的九级权限又差一点点的层面。

妈妈在对方的第一轮突袭中就直接重伤，险些陨落。

至于当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有什么原因，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想要找理由的话，行天氏可以说出一大堆的理由。

但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权柄之争。

在林九的记忆中，从小到大，那似乎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在战神无法从边荒回归的情况下，是同为八级权限巅峰的锦绣阿姨赶到了现场跟行天氏拼命才争取到了自己和妈妈的一线生机。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拼命。

八级武道权限·不灭修罗。

正常情况下，武道修罗跟其他同级别的高手厮杀，基本都是处于一种跟谁都能打，没有优势，但也没有劣势的状态。

可高段的修罗却有个让所有权限都会无比忌惮的能力。

武道修罗铸神形。

在这个层次，每一次的小晋级，修罗都会以自身武道为根基铸造一道神形。

神形也可以称之为是神兵。

修罗的每一道神形和神兵，都蕴含着自身对武道的理解，这可以说是修罗自身战力的核心源泉。

掌握九道神形以开天，拥有了开天之力的修罗，才可以真正的承载气运，准备凝聚真实烙印。

每一位修罗的每一道神形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是修罗的核心，同样也是他们最强的依仗。

当绝境中的修罗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让自身的精气神随着疯狂的战斗欲望同时燃烧，一道又一道的生生摧毁自己积攒铸造的神形，以换取最疯狂的战力提升。

八级巅峰的武道修罗，在崩碎自己所有神形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跟弱九级的杀神化身浴血厮杀。

所以林九到现在都还记得锦绣当时拼命的每一幅画面。

那一战锦绣崩碎了自己的九道神形，以近乎挥霍的方式放弃了所有的开天之力。

这个在自己丈夫身边会撒娇会卖萌会赌气很多时候看上去都有些娇气的女人抱着年幼的林九，背着重伤的玲珑跟行天氏边打边逃，辗转了三个星域，才终于等来了‘援手。’

是那个...嗯...是那个经常欺负妈妈和锦绣阿姨的那个漂亮阿姨。

她在无比遥远的时空回廊总部中随手发起了收藏，直接将她们三个收藏带到了时空回廊，同时碾碎了行天氏的化身。

那一战之后，妈妈重伤沉睡，直到现在都没有苏醒，那次的重伤似乎让她有了新的机遇，她在沉睡中无意的调整好了自己所有的状态，已经开始承载气运，换句话说，如果妈妈可以醒过来，那么她醒过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是九级权限的巅峰强者了。

而锦绣阿姨...

九道神形全部崩碎的代价是她直接退回了七级权限，在生命层次飞升后越来越难的道路上，她要重新再走一遍这条路。

万年时光后的今天，林九自己也到了七级权限的巅峰。

他还不到八级权限。

所以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站在八级权限巅峰的高度上，一道一道的亲手崩碎自己的神形那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

也就是从那一战之后，林九的认知发生了改变。

他觉得自己有两个妈妈。

一个是给了他生命的玲珑。

一个是救了他生命，并且在玲珑沉睡后一直把他养大的锦绣。

他的想与不想，他连战神都可以不在乎的性格，只有在两个妈妈面前才会完全收敛起来。

嗯，现在又多了个在自己怀里流口水的小家伙。

林九看着怀里的林十一，笑了笑，伸出手无意识的点了点他的脑门。

锦绣的声音再次在大厅里响了起来。

“万年时光太久，也许殿下真的不记得了，既然如此，那就...”

“不，我记得...”

行天氏的声音响了起来，愈发低沉沙哑。

“请问您记得什么呢？”

锦绣笑着问道，但她的声音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如果不是那一战的话，也许数千年之前，她和表姐就已经可以承载权限了，到了现在，甚至已经快要成功了都说不定。

“我记得你和玲珑两位殿下，还有玲珑殿下的孩子...”

“那也是我的孩子，我儿子。”

锦绣平静的开口道。

行天氏愣了愣，没在说话。

于是锦绣也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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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只是过了一秒钟，行天氏就已经明白过来。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现在根本不是锦绣说什么。

而是他自己要主动表达什么。

万年前那场袭击，本来是一系列计划的开始，如果计划可以完成的话，行天氏有绝对的把握可以重创战神当时的心境。

但整个计划仅仅是开头就彻底失败了。

行天氏至今都没有想明白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娇气的小女人当时为什么能那么狠。

林九不知道修罗崩碎自己神形的痛苦，行天氏却是了解的。

那是身体，灵魂，心境的三重折磨。

那种痛苦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而这个女人，当时一连崩碎了九道神形，而且是毫不犹豫。

这种事情，行天氏想起来甚至都有些头皮发麻。

而那次的厮杀到最后，甚至惊动了风轻舞，一次跨越了数个星域的收藏直接将他的猎杀目标救走，后续来自于战神的报复更加惨烈。

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成王败寇，他现在要做的，是付出足够的代价，换取战神和面前这个女人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