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山羊胡须文士却心中惊涛起伏,章家虽参于通虏,却是深藏于后,台面上只有八大家和东虏交割钱款,八大家难道暗中使坏,准备联手出卖章家,念及此,便有大祸临头之感涌上心头,背脊凉飕飕,冷汗渗了一身。
“你家主人还有什么交待。”山羊胡须文士突然问道。
“没,没有了。”高叶怕言多必失,便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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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山羊胡须文士更是疑心,冷哼一声,眼神锐见杀气。
如果阿来赫是个南人,有机灵的脑子,大概还能化解这场误会,可惜这个北方的生女真质朴过了份,并不往误会去想,只一心以为南人诡计多端,在演他。
山羊胡须文士缓缓后退了一步,但阿来赫是个踏冰卧雪的林海猎人,长年与虎狼为伍,嗅出了凶险逼近,哪能眼见生机丧失,一个跨步就把山羊胡须文士拎了起来,抬腿扫过,击退了两个南人,这才抽刀在手,架在山羊胡须文士脖子上。
虽受挟持,山羊胡须文士犹在脑海中急转,章家背靠王屋山,独享通向河套马场的商路,难道八大家联手害章家是为了夺这条商路。不对,这条商路太古早,若八大家觊觎,早就动手,何等今日,再说这些年鞑子那边也年年闹灾,河套马场欠收,这茶马贸易就不如从前了。除此以外还有平陆县通往雁门关的水路便在章家的地盘上,这些年随着神甲营崛起,这条水路源源不断运送矿石,章家从中赚了些船马费,但是这条水路只是小钱,神甲营手里有刀子,他们又不敢欺负,终也只是挣了点辛苦钱而已。
对了,八大家除了北通东虏,还南结神甲营王朴,难道是东虏要对付王朴,八大家夹在当中左右为难,便把章家给卖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阿来赫已经挟持着他从院子退至大门下,高叶懵懵懂懂也跟在后头。阿来赫本以为高叶和这里的南人一伙,见了这人居然跟在身边,就很是疑惑,本能就觉出不对劲,他忽然灵光一闪,这个身影莫名熟悉,不就是前些天夜里山边杀了个劫道的贼寇,巧遇了那个南人,一路追到河边,眼见他跳水后逃走,这一下,前后因果便清晰了,估计这就是一场误会,但是,事已至此,阿来赫已经回不了头了,而且他在南南这边寄人篱下,每日苦熬,早已生出去意,索性就将错就错,便操着生硬的汉语道:“把吊桥放下。”
“好。”山羊胡须文士十分爽快的应道。
这时钟声大作,从楼层涌出庄丁,手持步弓,列队备箭,高叶骇然不已,这么多张弓在高处蓄势待发,心里不免发毛,便道:“我可以帮忙,用绳子捆住就不怕他跑了。”
阿来赫瞧了高叶一眼,点了点头,山羊胡须文士怒视之,高叶不理会,取下半身褐衣,撕成布条后首尾相续,又将长布条套在山羊胡须文士脖子上,反缠手腕拧结。
阿来赫看这个南人有些机灵,心里便有了底,问道:“我的马匹你还我。”
“什么马匹,你还想要马匹,吃我的穿我的,我没有收你食宿钱都是恩典。”山羊胡须文士却并不示弱,挺着脖子怒目道。
“那五匹马,是我的,是我的同族勇士的马,你这南蛮猪狗,你敢对我使贼,我拧断你脖子。”阿来赫怒道。
“你动手啊,贱鞑子,你敢动手试试,射你个满身窟窿,哼。”山羊胡须文士凶悍,怡然不惧。
“你,你是猪狗。”阿来赫怒极攻心,就要动手,高叶忙横臂去拦,劝道:“以后再说吧,先逃出去再说。”
“你怕死,你不是勇士,刚才你也骗人,南蛮子都是可恨。”阿来赫这些天被南人像奴仆一样任之驱使,胸中的郁气早已填满,待听说同族亲友的宝马也尽失,终于抓狂暴怒,他提起山羊胡须文士就要拧下这颗早已恨之切齿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