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阳城,炼妖台,浣洗房。
尚在洗妖的宋辞晚并不知道,就在她心惊于化神高手的窥探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苍灵郡府城中,亦有一人忽而从席上站起,目露惊疑,向虚空望去。
有一名美丽女子从他身后款款走来,柔声询问:“二郎,怎么啦?”
俊美男子披着一件毛色金黄的灵鼠大氅,一手将身前桌案上的一只古藤酒爵捏成碎末。
他收回虚空张望的目光,眼睑半阖,又若无其事地将桌上碎末碾压成灰烬,随即回头笑道:“无事,偶有所感罢了,亦或是有妙事将要发生……也说不定呢。”
女子眼前一亮道:“二郎有所感,莫非是测算出瀛洲此刻方位了?”
俊美男子笑而不语。
却是无人知晓他此刻心惊,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方才他恍惚间似是被一双虚空之外的眼睛注视了!
那一瞬间的毛骨悚然之感,仿佛是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给一层层剥开了肌肤骨骼,直透脏腑,甚至是直透灵魂,抓取了他久远的过去,要将所有不可见天日之物曝雪于阳光之下!
他下意识追逐,却又在瞬息间被压制。
那种无可抵挡的沛然恐怖之感,他甚至不想回忆……
是谁?是什么东西?
会是那位在警告他吗?
他心下凛然,不可言喻。
宋辞晚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认认真真地将今天的任务完成,然后一身狼狈地排在同样个个狼狈的杂役们中间,从管事那里领到了今天的工钱。
今日仍然没有豚妖下水,倒是得了不少的鼠妖肚肠,足有五六副。
宋辞晚便拎着这些鼠妖下水,径直往家走。
她身上有伤,索性就不去菜市场了,城隍庙也不去,回家养伤是正经。
走进积善坊,街坊邻居仍然热闹。
有几户人家通过鼠妖的妖尸在炼妖台换到了不菲的银钱,而后又去城隍庙按人头买了新的保家符,有了保家符,今夜说不定还能杀妖,如此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惹来旁人艳羡不已。
有人甚至踌躇满志地说:“今夜那鼠妖最好再来,爷们我必杀它个屁滚尿流,明儿还去炼妖台,便不换银钱了,换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