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流光,他双目淌血,肉眼视力已经完全失去。
但他的双目虽然不能视物,剑意的感应却反而越发敏锐。
他的胸口插着一柄冰晶般的灵剑,此时他的右手便握在这灵剑剑柄之上,他要拔剑!
“她在燃烧寿命。”云流光声音清冷,没有分毫情绪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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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星横表情狰狞,眼中流露出疯狂的凶意,闻听云流光冰冷言语,她忽而放声一笑,道:“既同为人族天骄,我杜某又岂能放任他人专美于前?她尚且不吝燃烧寿命,我又会吝惜这一颗金丹不成?”
话音未落,她龙爪般的手掌忽然一动,便猛地刺入了自己的丹田之中。
嗤——
血肉被撕裂,随之仿佛有婴儿的啼哭响起。
杜星横却是硬生生将利爪搅入了丹田,然后,她就这样,犹似一道怒电般,硬生生从自己丹田中掏出了一颗血淋淋的金丹!
金丹被掏出的那一刻,数条暗红色的丝线却是依旧连接在杜星横丹田血肉处。
咚咚咚!
肉球般的金丹鼓动啸叫。
杜星横紧握着那颗鼓动的金丹,怒吼道:“云流光,你还能不能拔剑?”
云流光纤白的手腕青筋鼓动,握住剑柄的那只手猛地一个用力。
度厄剑就这样被他拔出来了!
拔剑的一瞬间,他的心口破了个大洞,心脏裂开,鲜血汩汩涌出,他的脸色迅速苍白如纸。
但涌动在他周身的剑意却是越发浓郁锋锐,灵剑一动,剑锋过处,连接杜星横金丹与丹田的那些暗红丝线便被斩断了。
唳——
黑暗中,啸叫疯狂。
杜星横手中的那颗金丹忽地撞破她的手掌,便要脱飞出去,飞向广场上的人面巨虫。
剑光,便在此刻再度如流水斩过。
这是无形无迹的一剑,没有情绪,唯有锋锐。
是天地静默之锋锐,是岁月无情之锋锐。
极致的锋锐轻轻划过了那颗脱飞的金丹,这一次没有任何声音。鼓动的金丹就这样被一划两半,而后轻轻落在地上。
再然后,有轻烟燃起。
落地的金丹被无声点燃,最后又无声地消散成飞灰。
云流光的心口仍在大量失血,他长身而立,心脏裂开,手却紧紧握着灵剑,口中淡淡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亦为无情之道。灭心剑,灭世人之心又何如灭己之心?我也不是非要过情关不可,堪破己心,敢于赴死,胜过万千情关。”
然后,就在杜星横看疯子一般的目光中,他再一次将度厄剑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黑暗中,一道剑意冲天而起。
云流光以身合剑,以神祭剑。
十米高的东叔趴在地上,只有头颅抬起,他空洞洞的眼眶投降了剑意升腾的方向,口中继续骂骂咧咧:“这些人……这些外来人!有一个正常的吗?我……卧槽?这是真的?”
在他的感应中,高如山岳般的人族天骄气息再度攀升。
然后,宋辞晚站在巨虫背上,再度引动星光。
星斗纵横术,北斗注死。
“道”字诀、“强”字诀加持。
同时她又抬手,用力且快速地虚空书写了一个新的字诀:“渊”字诀!
“沧海楼藏书馆”、“文渊飞船”、“千工机械”,这是宋辞晚白日里在这座垂天之城中新看到的华夏文字。
这一批文字中,她最先领悟到的是“藏”字,而此刻在寿元燃烧的极限状态下,她又领悟了“渊”字。
力大无穷,星斗纵横。
吾即高山,吾即深渊。
十年、百年、五百年……
当宋辞晚的寿元燃烧到五百年的那一刻,力大无穷这一门神通终于被她推动到了第四层,巨力擎天境界!
疯狂挣扎中的人面巨虫便在这一刻发出了最后的嚎叫。
“呜……”
巨虫尖啸:“呜——”
趴伏在黑暗中的巨人东叔耳膜渗血,面容惨淡。
而巨虫尖啸至此,却是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