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栴岳承芳的童年也不全是灰色,那个总是笑眯眯却又不正经的老和尚太原雪斋,为它添上了不少色彩——
“今天起你就是我徒儿了,为师罩着你,莫担心,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为师。要是寺里有人欺负你,你也来和为师说,为师替你修理他一顿。”
“徒儿,听说你很喜欢踢蹴鞠,为师路过市町顺受给你捎了一个来。哎哎哎!别抢啊,记得别给寺里其他小和尚看到了啊,不然又该说为师偏心。”
“承芳,你看看这是什么?怎么样,喜欢吧,下次还给你带。”
“嗯?没想到你对和歌和书画这么感兴趣嘛。这点倒是挺像你父母…哎哎哎好好好,不提他们,不提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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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又从哪里搞来的花鸟图?全院的僧人难道都是你的细作不成?上个月刚收掉你三本!现在是念经习武的时间,不准整天搞这些花鸟风月!”
“臭小子,你在为师的佛经上画了什么?可恶!你有本事别跑!给为师站住!”
……
想得入神,栴岳承芳不禁微笑起来。可等他回过神时,却发现刚才握在手里的荷包已经不翼而飞,那个原本坐在泥地里的小贩也不见了。转头一看,发现那个小贩正一溜烟向町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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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郎一路飞奔回了山中的破茅草房,再三回头确认没人追过来。是啊,那个看起来保养很好的富家公子哥在山路上怎么可能跑得过自己呢?何况他还穿着木履。随后,小七郎才敢打开荷包看一眼里面的钱,却一下子吓傻了。一小袋的碎银子,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匆忙推门进去,病榻上的母亲听到声响也挣扎着抬起头来,咳了几声后开口问道:“小七郎,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娘,东西都卖完了,赚到钱了,孩儿就这就去给您抓药。”小七郎心里有鬼,不敢直视母亲,而是直接跑到家里仅有的一张桌子上拿起之前郎中开的药方,就要往外走。
“你咋没把毯子拿回来?”母亲发现小七郎少带了东西,“咱家就那一条宝贝毯子,你给弄丢了,以后拿什么摆摊?”
“这…”小七郎一时语塞,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这孩子…”母亲一眼看出了小七郎的古怪之处,打量了几眼自己的孩子,“莫不是去偷、去抢了吧?”
“孩儿岂敢!”小七郎闻言大惊失色,额头上瞬间沁出汗水,连连摇头。
“没有就好,可莫要给你不在了的父亲丢脸啊…你父亲坦荡一生,到死都没做过半点亏心事…咳咳咳…”母亲话还没说完,便再次重重地咳了起来,这次直接咳出血来。
小七郎忧心忡忡地赶紧上前扶着母亲躺下,随后便转身要出门,结果房门却再次被推开了。只见一个一表人才的公子哥拎着木履、靠在门框上直喘气,嘴上还抱怨着“累死了,真是没办法呐”——正是刚才被小七郎偷了荷包的栴岳承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