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点吃过早饭,便把全部兄弟召集在一起,每人派发一支长枪,一把手枪,数十发子弹,乍富起来,小五点都有点不会过日子了。这些人把枪领到手里,便把原来的大刀、斧头都扔在了一边,不停地在那里比划着手里的新家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胸无大志,但极贪财好色的小五点,手里有了家伙,他首先想到的是先去哪里砸个肥窑,弄个娘们快活一下。当即派出几个人去寻访作案目标。
中午时分,小五点让人置办了丰盛的午餐,弄来几大坛酒,他要大摆宴席庆祝自己的巨大收获。李丁、鬼手、“刺猬”、“云雀”都聚在小五点的大屋里,其他喽啰也都尽情畅饮。
席上,几人各怀心思,小五点得到了装备,志得意满,心情愉悦,开怀畅饮。李丁重任在肩,心事重重,想想自己近日几经磨难,险象环生,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得快活处且快活,便也抱着一醉解千愁的态度纵情豪饮起来。鬼手伤口日渐好转,也慢慢适应了失去一手的不便,看着山寨里气氛热烈,也激发了心中豪气,无需众人劝酒,杯杯见底。“刺猬”、“云雀”为匪多年,都是得过且过的性子,有酒有肉有女人,就是人生的全部目标,他们从不会轻易放过一次放纵自己的机会。
这顿酒,只喝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眼看着日落西山,众人才草草散去,各自回屋歇息。更有甚者,撒完尿就扶着墙根呼呼睡去,要不是同伴拖进屋里,只怕很快就会冻死在外边。
就在这些人在大院里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曹旋带着几人从山顶来到了半山腰,远远地看着大院里的动静,见有人在院子里进出,却是看不清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在那里干什么,有心走到大院附近查看,可是不了解周边的情况,担心山石背后和荆棘丛里有埋伏,只好走走停停,仔细观望后才敢缓慢向前。
马平看着天色已晚,对曹旋说道:“二爷,院子里走动的那些人,应该就是接收空投物资的人,能大规模地投放武器,只怕这里的人不会少,戒备也肯定森严,咱们要是贸然前去打探,很容易暴露,我看不如咱们暂且回去,想个完全之策再来侦查。另外现在已经日落西山,我们再不下山,那么陡峭的山壁,夜间攀爬只怕会有意外发生。”
曹旋看了下天色,又看了看山脚静悄悄的大院。虽然不清楚里边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已经确定这个大院有人居住,而且住着的人一定不是普通百姓。若是自己几人赤手空拳前去侦查,万一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他觉得马平说得在理,应该回去之后把武器分发给这些人,把他们稍加训练后,再来这里侦查。当即把手向后一挥,说了声“撤”,带头往山崖处走去。
曹旋无意中失去了一次和小五点会面的机会。
再说赵乡长亲自带着人手,沿着各个交通要道和土匪容易藏身的所在,连着转悠了几天,丝毫不见土匪和李丁的踪迹,这些人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那两个土匪,在鸳鸯泺村作恶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其他村里再未有人来报案过,也没听说临近乡镇有匪患的消息,或许他们就是过路的土匪,临时起意,干了一票买卖。可是李丁呢?李丁又到了哪里?
赵乡长分析,县城和周围的乡镇李丁是断然不敢去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把他出逃的消息报知了县里,也不知道政府有没有在暗中布控等着抓捕他。他也不敢在附近公开露面,他在这一带是风云人物,好多人都认识他,现在全乡都知道了他杀人出逃的消息,都知道政府在追捕他,一露头肯定就会被人盯上,暴露行踪。这样分析下来,他在熟门熟路的本地隐匿下来的可能性最大。
小主,
马上就是新年了,这是将日寇驱逐出国土后的第一个新年,也是人民政府成立的第一个新年。不论是从政治意义上考虑还是从现实需要出发,都一定要把这个新年过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让百姓走出被日寇奴役多年的心里阴影,感受人民当家作主的崭新生活,在心中埋下幸福的种子。县里已经明电通知各乡镇,排除万难,营造喜庆祥和的年节气氛,开展丰富多彩的迎新活动,并且要确保各项活动顺利开展,严防敌特破坏。
只是匪患不除,李丁不能归案,始终是笼罩在黄崖湾乡上空的一层阴影,成了全乡百姓安居乐业的隐患,更是横亘在赵乡长心头的一块巨石。赵乡长顶着巨大的心里压力,还是把全乡的村长召集在乡公所,精心安排布置各村迎新年的文艺汇演和社火活动,决心让乡亲们过一个意义非凡的新年。
民国三十五年,阳历一月二十八日,农历腊月二十六,乙酉年,己丑月,壬寅日,五九第二天,灰暗的天空中飘着零星的雪花。外边天寒地冻,哈气成冰,赵乡长的办公室里却热火朝天,人声鼎沸,几名乡干部正挤在赵乡长的屋里,为迎新活动的细节出谋划策,为防范敌特势力破坏建言献策,赵乡长对这些好的建议都一一采纳,就在众人全神贯注于探讨之际,一名自卫队员带着一个男子急匆匆推门进来,看着满屋子的人,说道:“乡长,不好了,出事了。”
赵乡长说道:“怎么了?什么事?”
屋里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门口的自卫队员和他带进来的男子。
自卫队员对男子说道:“这就是咱们的赵乡长,你赶紧把路上看到的情况说一下。”
男子对赵乡长说道:“乡长,我是申巴台村的村民,骑着马从外边回村的途中,发现我们村一对新婚的小夫妻坐在路边痛哭,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走上前去打问。开始时这二人不愿回答,经过再三询问我才知道,他们夫妻二人赶着牛车准备来乡里置办年货,谁知走到半路遇到两个土匪。这土匪也太猖獗了,大白天的就把他们给抢了,还把那个小媳妇给糟蹋了,临走的时候把牛也给赶跑了。我得知情况后,顾不上管他们,便赶紧来乡公所报告。”
众乡干部们听到又闹起了土匪,仿佛被当头浇下一瓢凉水,刚才热议时的满腔热情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愤恨和不安,有些人更是惊恐万状。眼看着临近年关,土匪却四处作恶,只怕这大年也过不好,还哪有什么心思去搞文艺汇演活动。未待赵乡长开口,众人便纷纷议论起来。
赵乡长听到有土匪作恶,也不由心头一震,距离鸳鸯泺村遭匪还没几天,申巴台就又遭了匪,难道这两次作恶的是同一伙人?若是过路土匪恐怕不会在此地逗留多日,连续作案,看来自己之前猜测有误。
黄崖湾乡先前的几股土匪在解放后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没想到现在又沉渣泛起,开始四处作恶。这些土匪现在竟然猖獗到大白天出来作恶,看来是他们前番得手后,没有受到应有的打击,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在自卫队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这是根本没把乡自卫队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