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堂虽是半大孩子,却不是傻子。
堂兄身上那股莫名的杀气让他头皮发麻。
好似只要他回答的有半点差错,堂兄便会顷刻间拧断他的脖子。
眼前的堂兄活似刚从血人堆里爬出来,眼神狠厉,杀气四溢。
他像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准备一口吞掉所有不配合的人。
进堂打了个哆嗦,赶走脑海中那匪夷所思的想法。
堂兄是村里唯一的秀才,村里好多人的地都挂在堂兄名下面免税,其中就有进堂家。
万一堂兄出事,日后家里每年的田地赋税就是一笔大支出。
堂兄作为徐家村几十年来唯一的秀才老爷,是全村的希望,无论如何,他也要保住堂兄的功名。
“堂兄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即使是爹娘族长面前,我也不会多嘴半句。”
“那就好。”
徐进才不知对进堂的保证信了几分,缓和了脸色道,“今夜多亏有你,否则娘和秀秀只怕凶多吉少。”
黝黑羞涩的少年冷不防被自小敬佩的堂兄夸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都是同宗同族,何必言谢?”
芸娘看的分明,徐进才眼神变幻莫测,右手在背后紧握成拳。
这是他不高兴时的姿态。
她不敢细想,垂下头去。
徐家几间屋子已被大火付之一炬,幸而进堂冒死提前从屋内抢了些细软行李。
芸娘换了身徐秀秀的翠绿细纱衫,穿上居然意外合身。
徐进才也脱下鲜血淋漓的中衣,换了件半新不旧的淡蓝色长衫,一派儒雅随和的文弱书生模样。
“堂兄,现在该怎么办?”
徐进才确认带血的衣衫在火苗中燃烧殆尽才悠然开口,“你在此陪着娘和秀秀,我与芸娘现在去报官。”
他谁都不信,芸娘必须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他才能放心。
此时天色熹微,芸娘经过一夜的折腾,容色非但不减半分,反而增添了些许破碎之感,让人见之心生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