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跪的三人膝盖发酸,各自心中想了无数遍一家子人头落地的场面,上首才传来淡淡的,“起来吧。”
“钟院判,圣上一向器重你,哀家也对你甚为信赖。此番皇帝昏迷不醒,太医院却诸多推诿敷衍,莫不是有了不臣之心?”
“太后娘娘息怒,臣万万不敢!”钟院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愚钝,实在查不出陛下病因,自请告老还乡,还望太后娘娘恩准。”
“死到临头,居然还妄想能保住你那条小命!”太后眼神狠厉,“钟代敷衍圣恩藐视皇家,即刻起,革除太医院院判之职,杖八十以儆效尤。”
宫廷刑仗用的皆是带铁钩的长仗,八十仗下去必死无疑。
奇怪的是,太后一声令下,负责守卫的禁卫军皆不动如钟。反而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合力押下钟院判欲拖走行刑。
“皇祖母何以动怒。”李燕归负手踏入大殿,“钟院判德高望重,医术精湛,若连他都没把握下针,只怕天下间再也无人敢为陛下医治了。”
钟院判低垂着头,让人无法看清他表情。
“皇祖母不过是一时之气,你们这帮子下人非但不劝诫着些,反而火上浇油,简直胆大妄为。”他斜睨太监宫女们一眼,宫人们吓得立刻跪了一地。
“好生送钟太医回去。”李燕归越过宫人大步流星来到龙床前。
禁卫军搀扶钟院判离开。
吵闹闹腾的大殿瞬间落针可闻。
“真是一出好戏!”太后满是皱纹的脸上沟壑纵横,再无往日和善可亲,反而阴云密布阴狠吓人。
“是哀家瞎了眼,没看出你的狼子野心,竟劝皇帝把禁卫军放在你手里。”
当年十三岁的李燕归和瑞亲王发生矛盾,负气出走,一走就是几年不回幽州。
太后几次三番派人去请,他都不肯回来相见,与亲爹瑞亲王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意。
后来又听闻他在江南闹的不成样子,整日流连花丛,没甚正事。
就这么僵持了几年,太后因思念这个孙儿,便央求皇帝出面,给他赏个差事,好哄李燕归回来。
正巧当时禁卫军统领因病告老,太后便提议把差事给李燕归,左右是一家人。这孩子又是个心性不定的,正好可磨磨性子,也省的他成日躲在外面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