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衣青年抱着一盆蓝色的牡丹,缓缓的走在街面上。
一盆瓷白的花盆中,长出的蓝色牡丹,在街角处出现在这条大街上。
他的步子不急不缓,他的神色怡然自得。
他腰间玉佩上的丝绦是上好的丝绸编织,手法高明且花费了极多的心思。
说来有意思,进东街的男子,都喜欢将自己打扮成女子最喜欢的模样,以此来讨人的欢心。
或是鲜衣怒马,仗剑天涯,或是书生手不释卷,动作举止规规矩矩。
这少年身上却没有江湖上的浪荡气,也没有书生的酸腐气。
眉宇间英气勃勃,眼神却是中正平和。
举手投足潇洒俊逸,看他花盆里落的帕子到了能做件衣服的程度,便知道这是个俊秀惹人爱的男子。
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与周围的人保持着距离。
他的步子很稳。
无论他身边的人在他左边还是右边行走,行走的速度是快还是慢,他的脚步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街道是给人走的。
你乐意怎么走,就怎么走,总不会有人赶你,让你不要这样走路。
同理,街道既然是给人走的,便不是只能让他一个人走,自然也会有别人来走。
他这样慢慢悠悠的走路,而且是慢慢悠悠的在路的中间行走,他的身法绝妙,若是与人撞上了,一定是因为,他想撞上的缘故。
可惜,这一路上,他连衣角,也不曾被人碰到。
可他却一直走在街道的中间。
然后便在东街的另外一个出口,和对面的一队人马撞了个正着。
对面是鸣锣开道,八人抬的步撵。
开道的衙役见有人挡住了道路,拎着棍棒到了少年的眼前。
年岁在四十左右的衙役,客气的抱拳道:“这位郎君,我身后的贵人要进东街,劳烦你让开道路。”
衙役态度十分和善。
他的态度不能不和善。
虽然吃的是公门饭,半只脚却在江湖里插着,河边走了大半辈子,两只眼睛在少年身上一过,便加了十万分的小心。
他身上没有修为,眼力却不错。
不然县令也不会让他来护送贵人进东街玩耍。
何况,听到锣鼓开道,豪奴护卫,其他人早就闪开到了一边。
只有这一位就这么停下脚步,刚好挡住了去路。
孤身一人抱盆牡丹花,笑呵呵的拦住了自家主人的路,正应了一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抱花的少年轻笑了一声,扬声道:“老哥,敢问一句,你身后步撵上坐着的,是哪位贵人呀?是那位亲娘刚死,就跪下给后娘磕头的窝囊郡王世子吧?”
中年衙役为难的往后看了一眼,两手握住了水火棍,知道这一局怕是无法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