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有想过,我教你武艺是为什么?”师父语重心长:“你要报仇,那仇人究竟是谁?果真是下令诛杀你父母之人么?她又是谁?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你图一时之痛快做行刺之事,若被伏,则谋逆与命丧也,若成功,致天下当权者命丧,或可阴差阳错另朝堂大乱外敌趁乱而犯该怎么办?”
“这……”陆乘渊从未想过这些高深的问题,遂蹙紧额头,眸中尽是思虑。
师父未等他回答,继续道:“若天子羽翼丰满能承之重还好,若羽翼不丰,受苦受难的依旧是如你我现在一般的黎民百姓。生灵涂炭,只在一念间。”
”徒儿倒是没想过这些……”到底还是孩子,陆乘渊轻咬唇齿,眸中的森冷也褪去多半。
“你如今十二岁了,从前不懂的,现在该懂了,”师父的年岁,大约与陆乘渊祖父相同,但或因经历不同,看起来又沧桑许多,他说话时,嘴角的皱纹都随之动容,“我知你读过荆轲刺秦,但你可知,那之后秦国统一六国,虽然暴政连连,却也结束了长期的战乱。有时候,一个人的牺牲可能会带来更大的混乱,但也可能促成某种转变。我不是要你放弃报仇,而是希望你明白,报仇的方式和后果都需要深思熟虑。”
“我……”陆乘渊的声音里带着迷茫和挣扎:“可师父带我去见天子,又是为何?师父真能带我见天子?”
“有何不能,你可知师父年轻时也是当之无愧的掌骑士,如今虽隐姓埋名,却也与朝中旧友相惜,有的联系。前日旧友寻到我,说天子忧心民生,已有悄悄摆脱如今傀儡之态、树自己羽翼的决心,现需要一名武艺高强,又不得***熟知之人为自己的护卫。你的武艺我已教不了什么,但你的身世干净,年龄正恰,正合适不过。虽是步险棋,但若天子不负民之所向,能助你未来宏图坦荡,再兴你祖父之光……”师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显然对这个机会寄予厚望。
“你,可曾有意?”
“我……”陆乘渊欲言又止。
……
于是,他就这么在师父旧友的安排下,与师父扮作进宫运送炭料的小厮,混入宫中。
只是宫中耳目众杂,大约是因天子并不想让有心之人察觉,进宫后换下小厮衣服需掩着再换黄门之服。
换完后,一个约莫与他年纪不相上下的小黄门郎自行匆匆赶来,鬼鬼祟祟又毕恭毕敬地与师父道:“您请先随我来。”
陆乘渊看着这模样如女童般秀气的小黄门郎,心道还挺礼貌,遂转念大胆回道:“我才是要来面护卫的,我随师父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