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吉贞宗感觉自己的耳边一阵嗡鸣,他有些听不清审神者到底在说什么,或者说他不想再去听审神者说的任何一句话。
物吉贞宗感觉审神者的脸开始扭曲,他不知道他怎么走出了天守阁,也不知道怎么走到了时空转换器的跟前。
天空依然阴云压顶,物吉感觉乌云也死死压在自己心上。
他不明白这是幸运吗?以同伴的断裂换来自己的存活是幸运吗?
他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幸运之刃吗?这样的胜利也能算是幸运吗?
他到底带来的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哗-”
物吉任由瓢泼大雨落在身上,他仰起头,闭上双眼,是不幸吧。带来的是不幸吧。
这怎么能算是幸运,又怎么能算是胜利啊?
感觉有刃在靠近他,物吉连忙睁开眼睛,他看到了,是撑伞过来的江雪左文字,他满目的悲悯,黑蓝色的袈裟扫过地上有些枯萎的小草。
是因为自己丧命池田屋的小夜左文字的兄长。
物吉后退了两步,并不是害怕江雪的责难,如果可以让江雪好受一些,他可以接受任何责难。他只是害怕,害怕江雪也会变得不幸。
仅仅过了一天,物吉贞宗再难以信誓旦旦地说出‘我会带来幸运’这样的话。
物吉转身就想逃跑,可对小夜左文字的愧疚把他死死钉在原地,要是江雪左文字是想要找他来发泄一下失去弟弟的痛苦呢。
“物吉。别哭了。”江雪左文字上前几步,将伞撑在物吉贞宗的头顶。
原来我在哭吗?物吉贞宗想。
他有很多话要对江雪讲,讲自己的弱小,讲自己带来的不幸,讲自己对失去弟弟的兄长的愧疚。
可话在喉咙里卡得死死的,他没有办法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没办法说出口。
“物吉,你。。。”江雪斟酌着开口。
物吉贞宗将头垂下,他想:说吧,说出你的愤怒,说出你的痛苦,说出你的指责。
无论被怎样对待,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可以承受得住。
“你要不要来左文字部屋生活?”江雪左文字将伞更加倾向物吉贞宗。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句话?为什么只有这句话?物吉贞宗在雨里放声大哭。
江雪将自己微凉的手覆在物吉贞宗的头顶,柔声说道,“本丸里现在还没有你同派的刀剑,所以。。。一起生活,可以吗?”
“可是我害死了小夜!我会带来不幸!都是我的错!”物吉感觉卡在喉咙里的话有了出口。
“这绝不是你的错。物吉。”江雪静静听他哭嚎着吐露了心声,才缓缓说道。
“物吉,你带来的也不是不幸。”
“当时,我看到小夜了。。。”
小夜是和物吉一起回到了本丸,只不过当时小夜已经是强弩之末,已经无力回天了。
“小夜说他很开心,保护了你,很开心不是为了复仇挥刀,而是是为了守护。”
物吉贞宗听着江雪左文字在雨中娓娓道来的声音,哭得更加大声了。
江雪左文字眼中饱含着悲伤,他想:这个世界充满了悲伤,也许让小夜离开也是一种幸运吧。
“所以,可以来和我,还有宗三,一起生活吗?”在这个糟糕透顶的世界,一起继续前行。
物吉看到江雪已经被淋湿的一半袈裟,将伞向他推去,“我想。我想和你们一起生活。”
乌云还是压在头顶,可物吉心上的乌云已经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