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就进了内室去看了一看,床帏深处,消瘦如羽毛的顾六夫人身上盖着一床大红色的绵被,将皮包骨的脸映衬得黄如金纸,唇色白中带乌,双目紧阖,半晌方能瞧见胸口微微起伏。
显然命不久矣。
顾宝珠撞进来,差点被眼中所见吓地叫出声来。
秦鸢叹气,的的确确是只能拖几天算几天了。
虽然早已料到,但看在眼中还是难受。
出了内室,秦鸢就吩咐人赶紧去请顾六爷来,心里开始筹划怎么办丧事,又想着要赶紧请推官前来验看坐实才好。
顾六爷匆匆赶来,面上没什么悲容,只道:“这也是她命该如此,状子已递到了京兆尹府,这两日推官就该上门来验看了,三嫂不用操心此事,全由曹管家担着。”
院正大人默不作声,只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秦鸢也没想要遮掩的想法,既然要告官,这件事也就瞒不住了,便问:“是不是该将侄儿们唤回来,也好在床前侍疾。”
言下之意,让孩子们多陪陪母亲,免得留下遗憾。
顾六爷叹道:“全凭三嫂做主,这些事我如今全想不到。”
秦鸢点头应了下来。
顾六爷平日里就是诸事不管的,如今也自然是什么都不会,能把告状之事做好就成。
秦鸢立即吩咐人去国子监给两个侄儿告了假,让他们回家来给六夫人侍疾,再又让顾宝珠去给容嬷嬷说,好让老夫人心里有个准备。
其余的丧葬事宜也全都得准备起来,以免届时手忙脚乱,好在这些都有旧例,照葫芦画瓢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