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摇头,“这是十九郎上个月分给绰绰的贴身婢女。她倒真是个外乡人。可这道菜却不是她做的。”
四祖母看了看夏氏那得意的表情,拉着刘绰的小手,夸奖道:“难不成,是绰绰做的?哎吆,这可怎么说的,这孩子还有这手艺呢?”
夏氏见来人似有不信,也道:“我知道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觉得只是小孩子糟蹋东西,尝了一筷子,是真的好吃!说句不中听的话,那比我这个老婆子都要强上不少!”
三祖母却不肯就势揭过话题,追问道:“这就奇了,小五你好端端的怎么自己跑到庖屋去烹制菜肴了?莫不是弟妹你找人做了饭菜出来,却说是小五做的吧?她小小年纪,怕是还没有灶台高呢!”
“三嫂,瞧你这话说的。好端端的,我骗你作甚?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我出去了这一会儿耽误了些时辰,正巧这菜也有些凉了,先放在暖炉上温一温。祭祀是大事,他们男人都在外面忙着。咱们娘几个难得有空闲聚在一起,可得好好吃一顿。”
夏氏再次试图岔开话题。她也不是不想让刘绰亲手再做一盘菜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但第一,刘绰说那菜是自己做的,也不过是孙女的一面之词,她并未亲眼见过。第二,她很有可能是为了替自己的婢女担下责任这才撒的谎。
仔细一想,她真不该那么冲动,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直接把孩子带了来。那菜还是小丫头红果做出来的更靠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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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孩子从小就跟着父母下地干活,九岁会烹制菜肴,一点都不奇怪。反倒是绰绰能做出火候味道如此上等的菜肴来,难以令人相信。
夏氏正犹豫间,刘绰甜甜地道:“回三祖母的话,绰绰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听到祖母院子里的动静了。这些天阿娘总让我待在院子里,哪都不许去,闷也要闷死了。知道您跟四祖母来访,绰绰高兴得不得了,这才想着做些好吃的送过来孝敬您二位的。”
她从大嫂嫂的腿上跳下来,笑得淡定从容。
“祖母去的时候,孙女儿原本正打算做第二道菜。可是祖母说,没得让菜凉的快了。又怕我累着,说她这里什么都有,我只需盯着仆妇们做就行。”
夏氏听孙女一番话说下来,滴水不漏,心下暗自赞叹。以前知道这孩子机灵,却不曾想有这般机灵。这么快就能将贪嘴偷吃,说成是晚辈孝顺长辈。以后谁再说,他们刘家的女儿小小年纪为了争表哥就搞得手足相残,她可第一个不饶。
“是啊,来的时候,就跟绰绰说好了,咱们人多,在我这里再做一盘,大家好吃个痛快!绰绰,要什么东西,你只管说。”
刘绰点头应是,她特意留了红果在屋里伺候,而是喊了夏氏的贴身仆妇张婆婆到庖屋帮忙。
他们在夏氏这吃饭一定不止一次两次了,怕是每年清明节都会在这吃饭聊天,顺带交换一下未见的日子里彼此获得的内宅情报,最重要的是互相好生攀比一番,谁家的儿孙更有出息。
别看这几个老妯娌们熬成了婆婆后,个个都在自己家说一不二,但平日里出门还是不方便的。清明这时候,自家的男人和儿孙都会赶着牛车驴车来祭祀祖先,捎上他们女眷不过是举手之劳。
那么,夏氏房里的人究竟是个什么厨艺,她们自然很清楚。如此,便可直接断了那几位的猜疑。
见刘绰真的要去庖屋,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由得她不信。三祖母出言阻拦道:“小五,菜已经不少了,我这几日胃口也不好,吃不下多少东西,何苦再劳累你一趟。”
刘绰却道:“孝敬祖母是孙女儿的一片心意,怎么能说是劳累?”
她不再多做一份韭菜炒鸡蛋,而是说还有第二道菜,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
小样,与其让你们在外头传我被烧成了傻子的传言,不如让你们传我是神厨小福贵啊!
而夏氏自然也冲张妈妈使了眼色的,主仆多年,便是只有一个眼神,张妈妈也能知道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