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税漏税往往是有钱人的‘特权’。
穷人?根本就逃不掉!
裴弘等人本就经不住查,何况她在封城时就已经让韩风和夜枭摸查过了。自是一出手就能拿到软肋。
刘绰笑看着秦主簿,“好,既如此,张刺史,三位家主,咱们这便将州府征税账目请出来吧!今年封城。迄今为止,除了朝廷的赈灾粮,刘某可不曾听闻有外头的大宗粮食进入过关中。账目清清楚楚,只要确定每年交了多少户税和地税,倒推过去,三位家主究竟有多少田产,每年地里究竟能产多少粮,想必也不用刘某亲自到庄子上去核实。今日堂上就这么五笔账。刘某手里两笔,府衙赋税一笔,诸位家主手中还有两笔。粮仓丢失的储粮账目想必三位家主是随身带着的,粮店今年的经营账目可要派人回去取?”
“好手段!刘员外真是好手段啊!”裴弘咬牙切齿道。
居中正坐的张年恨不得钻到地底去。这下好了,非但多出来十几个粮仓的粮食说不清楚来源,还多了个隐瞒资产和逃税的罪责。
赋税乃是国本,圣人尤为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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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认了逃税,按照这个数额,裴、韦、李三家交了罚款后,自有人出来砍头顶罪。他这个刺史可就惨了,别说官位了,命都保不住。
可要是不认逃税,托了这狗屁不通的封城之福,外头的粮食进不来,那账目上多出来的粮食就是从义仓和赈灾粮里来的。
挪用义仓之粮和挪用赈灾粮也没什么区别了,都是重罪,他身为一州刺史,还得跟着死。
可若是能把郭、李、韦、裴四家都拉上,再加上节度使府里一众人等,能不能博个法不责众?
“刘员外,何必如此认真?您贤明远播,既如此说了,那想必这就是村民自家的粮食!”张年生怕刘绰把粮食是从义仓来的几个字说出来。
然后就听到刘绰声音脆生生道:“哎,张刺史,义仓之粮,本就是将丰年时百姓的余粮存起来以备荒年之需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从哪来回哪去。这本就是事实,可不是刘某强加出来的。若非如此,这多出来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官仓里的粮,本就不够用的。那便只能是义仓里的。可这义仓里的粮怎会无缘无故到了几位家主的粮仓之中?这究竟是几位家主隐瞒了大笔田产呢还是记错了账,根本就没丢粮食呢····”
文书写字的手都在发抖,这些话究竟是接着记还是不记啊?
跪在地上的村民虽然听得迷迷糊糊晕头转向的,但仅看堂上众人的脸色就知道,似乎真如刘员外此前所说,只要他们咬定不松口,这粮食抢了便抢了,根本无人敢追究。便是追究了,只要有她在,他们也不会蹲大狱。
衙门口的围观百姓里自然也有明白人。
“这说来说去,还真是咱们自己的粮食呢。”
“我说怎么去年义仓放粮没几天就说没粮了,原来都去了他们几家的粮仓。”
“还得是刘员外,这才来了短短几日,就将这里头的门道摸清楚了。上回那些钦差啊···”
“去去去!府衙重地,不得围观!”
张年悄悄下令,衙差门将议论纷纷的百姓们给轰走了。
到了此时,裴九、李六、韦十一几个小辈也反应了过来。
裴九强辩道:“你胡说什么?我裴家世代望族,田产多些,粮食多些有何稀奇?都是家中存了多年的陈粮,与义仓有什么相干?”
刘绰微微一笑:“唐律有言,凡隐瞒房产不报者,隐瞒一间杖六十。裴九郎纳了那么多姬妾,今日还走得出州府衙门么?偷逃市场交易税一百文,杖六十,罚二千文。赵明诚以粮买棉,与关中粮商多有交易。税款可曾如数缴纳?若是一一核对清楚,想来张刺史今日户房中会收获颇丰!”
“你……”裴弘气得说不出话来。
韦昌厚脸皮笑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韦家何曾丢过粮食?想来是家中账房上了年纪,记错了账目。”
李岩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挤出一丝笑纹儿:“张刺史,我们李家也不曾丢过什么粮食。”
“当真如此?”刘绰确认道。
李六郎没好气道:“当真,今日我与阿耶乃是来探望张刺史的。可不是来打什么官司的!”
张年赶忙就坡下驴:“既然如此,本案已明,不过误会一场,粮食都是村民自家所储余粮,无罪开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