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想笑，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她真的很想恨他，可当她没了灭门之恨，杀子之仇，她最后恨的，还是自己。

是她下贱，是她当初不信邪，是她自己不顾一切的爱上他。

飞蛾扑火，怎会有好结局？

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强求。

萧恹就那样抱着她，从天亮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天亮，身子一动不动。

只是空气偶尔传来他的呢喃声。

他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跟她说话，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昭昭，你应该很恨我吧？”

嗯，恨。

林昭月应着。

萧恹听不到，只是轻抚她身上的伤疤，声音沙哑颤抖。

“很疼吧？”

萧恹记得她其实很怕疼，却总是让自己受伤。

那时候她缠着他，他在书房处理公务时，她便在旁边帮她碾墨看话本。

有一次，她帮他找竹简，那竹简时间太长太老，尽管有人定期整理修整，却还是有许多的损毁，长了不少木刺。

她率先找到，便拿着那竹简过来找他要奖赏。

林国公的掌上明珠，从小要什么便有什么，自是什么都不缺。

她开口，让他陪她去瓦舍猜灯谜的地方赢那白玉镯，他没应。

他也实在不理解，那白玉镯价值不到一两，有何稀罕的。

他不答应，她便不把竹简给他。

他也不强要，去找了别的。

过了一会她便耷拉着脑袋，像是被人冷落的小猫似的，奄奄的将她手里的竹简给他。

他其实见不得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她的情绪会影响到他，这让他很烦躁。

他接过时，没注意，有木刺刺到她的手上，她的眼睛顿时就红了。

他下意识的拉着她便去给她挑木刺，明明刚刚疼得差点要哭出来，但他给她挑木刺的时候，她却一直很开心。

他问她开心什么，她却不说，只是临走时，覆到他耳边吐着气，气息如兰：

“你今天牵我了。”

他想起紧急之下拉着她的举动，刚要说些什么，她似是知道他要辩解，捂着耳朵，一边嘴里念着我不听我不听，一边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