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落魄的李从善。
他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可就在一天之前,他还是光彩熠熠,洪州刺史、枢密副使、副元帅、纪国公……这些头衔,以前多唬人,现在就多可笑。
“咚咚咚——”
猛然间,宫城中传来了震天擂鼓,每敲一下,所有人的心脏就猛跳一下!
紧接着,宫中太监一个接一个,喊着同一句话,传入人们的耳朵中。
“辛酉正午,国祚新呈,敬遣文武,祗告殿廷!”
殷崇义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到了最后一步,他环视了一周,径直走到李从善的跟前:“纪国公,该出发去太庙了。”
登基仪式之所以选择太庙,不是什么规矩,只是单纯地因为地方够大。
官员们陆陆续续的聚集、合流、排队,在威严、华丽的仪仗之下,缓缓向太庙走去,看队伍的那架势,不像是去庆贺登基,一个个神情莫测的表情,倒像是去出殡的。
也不怪众官员如此,按说,这样重要喜庆的时刻,应该奏乐《华颂》,可宫中乐队奏响的偏偏是《九殇》!
两个乐曲的区别在于,《华颂》是歌功颂德的,《九殇》是震慑鬼神的!
百官:别奏了,再奏就哭给你看!
李煜:老子就这审美,我的登基,我做主!不服啊!老子登基,就是要震慑一下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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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崇义走在前列,他已经尽可能去调度和赶工了,登基大典所需要的兵器、大扇、华伞、旗、旄、盖等物件,虽然凑齐,仪仗队伍却走的很不整齐,看上去真像是草台班子。
没办法,正常来说,一个月的准备,压缩到一夜。
太庙正中,已经搭起来一座高台,看到这个台子,殷崇义就想冲上去,拿一根绳子,把自己吊上去。
这叫什么玩意儿?!
太子登基的仪式非常繁琐,先要祭告天地,然后受宝宣表,接受群臣行礼,然后用很长的时间,去诵读各地送来的贺表,这还没完,僧人、道士、耆老等要祈福;紧接着,来到宫城奉天门,三省六部所有的机构,都要派出人来汇报工作,新君挨个接受他们的册案,代表着对官员的管辖权。还没完,接着新君就要去祭拜祖先……总之,这一套下来,一整天未必够。
眼前的礼仪规模,连正常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就连监察百官仪表、仪容、仪态的太监都没凑齐。
凑齐了也没用,这群人,个个跟死了爹一样。
“咚咚咚——”
威严的鼓声响起,奏乐停止,百官自觉地转身、低头施礼,文武两班、相对而立,中间闪出一条道路。
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众人再度陷入了自我怀疑。
在“登基大典”这样的场合,太子没有用六骑车驾,而是自己骑马来的!
然而,等到李煜经过众人眼前,一瞟之下,看到的官员都是股沟一紧。
张御史,你看,太子穿的怎么是锦煌(黄色锦缎)龙袍?
是吗,我色盲!
李守备,你看,太子的冕旒是不是十二串珠啊?
是吗,我不识数!
皇帝才穿锦煌龙袍,国主应该穿紫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