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做宰,有些时候不是看你有多少本事。”杨臻看着房孟鑫那副掺杂着不明所以的不服模样道,“你有多少脾气不重要,有多少聪明也不重要,你那位兄弟瞧上去也没你想法多。”他的话尚未完全说完,房孟鑫已经坐不住了,抢先道:“那为什么……”
“他听话呀。”杨臻有些无聊,讲这种话实在没什么兴味,“上头一句话,他就贯彻到底,该听的听,该做的做,绝不多行一步,更不多说一句。”
“这……”房孟鑫张口结舌。
杨臻也猜得出他想说什么,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如此呢?“这不是生民需要的样子,却是讨喜的下属该有的样子,”杨臻说,“上司受用这样的下属,你既然想升官,那就努力去迎合尊上的喜好便是。”
房孟鑫缓了许久,他虽自认不是个多么有风骨的人,但如若一辈子真过成那样,他仍会有些不甘心。自问自省间,他突然觉察到了旁人之息,扭头后便看到了穆琏。他赶忙起身问好道:“见过侯爷,您怎么……”
穆琏的目光越过房孟鑫直接落在了杨臻身上道:“忙完了?”
杨臻往他们身后望了望,那边还有几个排队等候的人。他简单回答:“没有。”
穆琏的嘴角抖了抖,视线碰到穆淳后好不容易装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好,好,那本侯入夜之后再来找你。”他多待一刻都怕自己失态,扭头离开之际还不忘恼火地吩咐青衣道:“派人把庄子守好,不要把那些闲杂人等放进来。”
房孟鑫难免后怕,临走前又忍不住问:“先生,你既然教我做个听话之人,于己又何必跟镇原侯较劲呢?”
穆淳不禁托起了腮。
“妥协的次数多了,你的态度就没有没人在乎了。”杨臻说着,招手示意院里的人上前来。
房孟鑫恍然,想做什么样的人就去做什么样的事,有些人擅长委曲求全,但有些人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房孟鑫再一转念,眼前这位即便碎也是碎玉,可如他一般在穆琏眼中哪怕碎了也不过是堆烂瓦。
穆琏要找杨臻为的无非是催杨臻赶紧办正事,虽然他明知杨臻这副一瘸一拐走三步喘两喘的样子不大可能翻山越岭,但替杨臻着想的事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何况他拿季菱等人威胁杨臻的事仍令杨臻攒着脾气,把人叫过来也得看这小子阳奉阴违的脸色。
“昆仑那边我已派兵把守,能提早踏查的地方都看过了,只是先前说过的玉虚峰之内,昆仑的人始终不乐意让人进去,你怎么看?”穆琏的话像是在哄孩子,但语气却凉飕飕的。态度很明确,他能容得下杨臻有脾气,但却不允许昆仑人再有忤逆,杨臻若是不给他个说法,他恐怕还得对昆仑有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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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就没有适合做人质的人么?”杨臻反问。
穆琏左右摆着眼睛审视了他片刻后忽而笑了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定了。”
穆淳在杨臻身旁拨弄着火盆里的红炭,暖烘烘上浮的热气都无法温暖他凉凉的目光。
杨臻藏住了眼中凉薄的戏谑,他甚至猜得出穆琏要从昆仑弄来的人质是谁。
“什么东西?!”青衣低呵,他盯着屋檐下露出来的半个窄脑袋。他着实被吓得不轻,他甚至未发觉那里何时多了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