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郎哥,又在想什么呀?”
“仙儿妺妹,我在想,女孩子穿着长裙的时候,弯腰和蹲下时裙摆拖在地上,不是会很脏吗?”
梁仙姐“噗哧”笑得肚子痛,她说:“文郎哥,你想什么呢!你们男孩子的袍子,也和长裙一样,穿上不就知道了?”
“可是,我家穷,没有袍子,从小穿的都是短褐。”
“这样呀!”梁仙姐说着,用手提住前面的裙摆,边示范边说:“把裙子提起一点,夹在两腿中间,或把两边的裙摆提起,在前面打个结,这样无论是弯腰蹲下还是坐着,都不会拖在地上,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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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知道了,谢谢仙儿妺妺。”赵文郎直直的看着梁仙姐,靠近她耳边,轻声说:“仙儿妺妺,我想,你的裙子可以借给我穿一下吗?就一下。”
“你说什么呀?”梁仙姐气得一跺脚,大声说:“阿娘说过,女孩子的裙子是不能让男孩子碰的,更别说穿!”
赵文郎脸涨得通红,嗫嚅的说:“别,别,仙儿妺妺,我就是想想,不,不说了,你,别生气。”
“你想都别想!”梁仙姐气鼓鼓的说;她看着赵文郎,心说,这文郎哥,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呀?
虽然童年的时候,有诸多不愉快;但更多的是欢乐。吵闹过后,红脸过后,大家又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田野,山间,河滩,林地,到处留下了他们欢快的笑声。他们彼此帮着彼此的家里做着事,减轻父母的负担,博得了全向阳坡人羡慕的眼神,虽然他们不如那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们,从小受着好的教育,过着优越的生活,却从不拿正眼看人。
可是现在,物是人非,瑶峰兄妹渺无音讯,赵文郎躲着不见。梁仙姐想着,想着,只觉这世界的无情,凄凉,不由得又轻声抽泣起来。
父亲离去后,很漫长的几天过去了;梁仙姐为自己开始一手操持家务,整理得井井有条的,陈姨和三叔经常过来看望,陈姨笑说:“瞧我们仙儿,什么都能干,谁家娶了她呀,可是前世修来的福!”
梁仙姐听得说,自是红了脸。
向阳坡,位于十方镇北面约二十里的琼山中,背山面川,是一片平缓的坡地。地如其名,从早上太阳出山,到傍晚太阳落山,整个向阳坡阳光和照。而西北面高山,泉水叮咚,溪流淙淙,流经向阳坡,自北向西朝东南而去,并在正南低地形成一个半月形的湖泊。湖泊不在,但湖水清澈,滴尘不染,每当骄阳如火,湖水就像镶嵌在山间的宝石般烁烁生光。
向阳坡有大道通往山下,自瑶正京城为官以来,吸引了多少名士前来,或隐居,或揽胜,不一而是。瑶正自小和父亲生长在京城,父亲为商,发达之后不屑业界的尔虞我诈,携妻儿以布衣之身回乡置业,教书育人,施惠乡里,获得好评。
瑶正殒后,各人自保,瑶家自是败落。有名士便是继承了瑶家的业绩,在向阳坡开设了私塾,广纳学子授业。但既然是私塾,没有资金来源,自然要收取学费,所以能上得起私塾的人基本上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清贫人家的儿郎是无缘学业的。
私塾和梁仙姐的家相距并不远,甚至有的时候,学子高声的诵书声梁仙姐在家中都能隐约的听见。
梁仙姐家境并不富裕,特别是双亲过世后,她更没有机会去私塾学习。但私塾是她往返山中的必经之路,她经常耳濡目染私塾学子们的风采,深受其的熏陶。有道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学子们家境优越,什么都不缺,所以觉得上学就是一种任务,也不用认真,每天嬉笑怒骂,玩笑人生。但梁仙姐不同,她好不容易的学到一点知识,便倍觉珍贵;诗书,礼仪,歌赋,但得她看过听过的,回到家中必反复练习,不断钻研。
向阳坡的那些哥们,也有私塾的学子们,看到梁仙姐一孤苦的女子经营一份家业,也有真心帮忙的,想要分担她的一些重活。但梁仙姐不想落人口实,特别是这些青年男子的恩惠,所以都婉言的谢绝。她的心中,始终藏着一个梦,一个近乎飘渺的不着边际但自己似乎一定要坚持的梦。没有人知道她想什么,当静下来时,她就来到北面的高岗上,望着远方,微笑着,痴痴的出神。
耳边,瑶峰弟弟天真的回话:“姐姐,你真好!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娶你做我的新娘。”
天边的云彩柔柔的飘过,梁仙姐的心中,充满着无限的憧憬和美丽。她对着池水中自由畅游的鱼儿,及无名的小草和花儿,轻轻的吟唱着,她的心声,这人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她的脸上,荡漾着快乐的笑;那婉转的,如天簌般的音符,拂过水面,拂过对面的稻田,在旷野上久久回荡。她蹲下身子,临近池面,一手带过水面,那涓涓细流,在芊芊十指间滑过。
——纷乱的尘世呀!请不要污染这一颗圣洁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