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七海,你们每一年都会过年吗?”
鸣神我渡对着超市的火锅底料,翻翻看看。
说不定是鸣神我渡偷感太重,又或者说一脸阴沉的黑眼圈,怎么看怎么可疑,不远处的年轻售货员小姐姐一直警惕地盯着他,简直像是提防着美利坚的嘿人零元购。
鸣神我渡倒是没怎么不自在,他被当成可疑人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能成为骑士的大多都是些怪人。
“对啊。”
“每家每户都这样吧。”七海晶正从货架上取下奶油和黄油,漫不经心地回头瞟了鸣神我渡一眼。
“每家每户?”
鸣神我渡印象中,鸣神高寺倒是不怎么讲究这些,这老家伙典型的老糊涂,记不清节日,记不清生日,糊里糊涂的也就一天天过着。
但他也不是不会庆祝的人,有时回家时莫名提着大几箱啤酒,一堆卤味炸鸡,坐在瘫软的沙发上边喝啤酒吃炸鸡边看海绵宝宝,笑的不亦乐乎,说着生活就是要这样才过得美滋滋。
只是他继承多少了抠门的特性,买的往往是小商贩那里便宜的假酒,喝完就上吐下泻半死不活。
鸣神高寺没给他过过生日,老家伙其实很清楚,他和鸣神我渡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像是正常的爷孙,从一开始浑浑噩噩的老匹夫和这个小怪物的相遇都是偶然中的偶然,开始的瞬间就已经注定了悲剧的结局。
又或许,老家伙只是害怕。
他那么伟岸那么幽默,就着啤酒似乎就能把所有的迷茫烦恼全部吹走,可只有鸣神我渡清楚……老家伙也只是个在这个世界里走丢了的孩子。
他害怕再意识到时间又那样不知不觉地慢慢流逝过了,背负着魔鬼的脊骨,总有一天鸣神我渡会再次被宿命的旋涡卷入风暴中心。
鸣神我渡和别的孩子都不同,就像猎鹰再怎么驯化也不会变成温顺的小鸡,在那些孩子在阳光里茁壮成长,努力成为“祖国的花朵”时,鸣神高寺在尽可能地压制我渡心底的怪物,哪怕伪装,也希望他能以人类的身份活着。
脆弱、扭曲、满是裂痕,明明从一开始就是那样的日子,却布满了老家伙不好笑的笑话,拼凑着,裹着劣质的糖衣,似乎也像是每一天都渐渐变成了某个不知名的节日。
“面粉、糖、鸡蛋、牛奶、黄油和泡打粉。?”七海晶一边在货架上寻找,一边嘴里碎碎念着,顺便还从水果区拿了两筐草莓。
“买这些干嘛,我还以为要弄火锅之类的热菜。”鸣神我渡有些疑惑。
“嘻嘻。”七海晶没有回答,只是略显神秘的笑了笑。
外面下着大雨,但超市里的人还不少,不少人买着年货,熙熙攘攘。
“跟紧我,别走丢了。”七海晶抿着嘴,偶然回头看看鸣神我渡,像是生怕小鸡走丢的鸡妈妈。
一个小孩从人群中跑出,猛地撞上鸣神我渡。
小孩啪的一声摔倒在地,瞬间哇哇大哭。
人群的视线瞬间转向鸣神我渡这边,十几道针刺般的目光齐齐落在鸣神我渡的身上,带着鄙夷。
“怎么欺负小孩子。”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很快,一个棕熊般的胖女人骂骂咧咧地从人群后冲出,对着鸣神我渡就是一顿抨击。
“你怎么敢欺负我儿子。”
“年纪轻轻不学好,大男人还画个烟熏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黑眼圈太重)
“你爸妈怎么教你做人的,一个大人欺负小孩。”
胖女人袒护着哇哇大哭的小孩,一大堆骂街的脏话对着鸣神我渡就是一顿输出。
人群中不少人明明看到了刚刚小孩自己撞上来,但见到女人这彪悍的姿态,却都默不作声,不想惹火上身。
更多人只是好奇地看着热闹,毕竟这件事与他们无关,没必要殃及自己,却是很好的乐子,茶余饭后的谈资。
“才不是这样……”七海晶刚刚想要解释,鸣神我渡却已经若无其事地扭头离开。
真是难得,鸣神我渡并不是什么气量宏大普爱众生的人,他从不对女人和孩子出手,当然……孩子并不是女人,女人也并不是孩子,他眼里向来人人平等。
他并不是擅长与人辩驳的人,更多时候只是不愿意浪费口舌,却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刺猬,但凡敢于伤害他的,都要还以鲜血与獠牙。
可今天他却格外的平静,似乎刚刚的糟心事根本就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与他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