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散的星际尘埃终将落定，逃离的巨龙始终心有惶恐，被追逐的魔鸣与苏无暮不断怒骂，却也改变不了方为笑的决心。

身穿代表永罪的铠甲，哪怕宇宙中最绚丽的光景也不过是铠甲上的倒影，世间始终变幻，永罪铠甲在不同的角度也始终不同。

如果可以，方为笑宁愿不要这份力量。

三千应化身开始杀戮起那些逃离的巨龙，也追杀着逃离的众人，而方为笑却来到了星晚消失的地方。

对，只是消失，对于方为笑来说只是消失，哪怕她就死在他面前，但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他欺骗着自己，也放纵着自己，而呼唤着蕴星河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回应。

一时被天地所弃，万千尽归孤独，天地只余孤影，万籁俱寂。

方为笑跌落在那里，丝丝血气升腾在他头顶，逐渐化作一道血色身影。

那是星晚的模样，方为笑抬起头，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似乎是害怕但又有些像是救赎。

最终指尖触碰，冰凉真实，却虚假。

方为笑眼底倒映着星晚的模样，一如湖底的倒影，心中所化，此刻所思，静内所想，具现成型。

此为，映照心灵之相。

看着通体血色的星晚，方为笑的眼角出现一滴眼泪，四周时空剧烈震动，远处的星际尘埃倒卷而来。

随着眼泪落下，这幅画面仿佛凝聚在眼泪中，也掉落在星空里。

滴答~

清脆声响起，眼泪炸开，化作一颗星球出现，方为笑依旧坐在那里，不同的是，星空化作一颗星球，心灵映照之相则开始落下，血色羽翼张开，将两人包裹。

这是一颗不算好看的星球，却在此刻布满鲜花，生命开始浮现，小鹿抬起脑袋，小鸟落在树间，清泉晃动出声响，鱼儿静静流淌。

生命本该美好，阳光本就闪亮。

当方为笑看见自己的心灵映照之相后，他就开始陷入了深深的挣扎当中。

他可以满身污秽，但星晚不可以，他可以沾满鲜血，被世人称为魔王，但那位天使不可以，这并非爱恋，只是源于最初的尊重而已。

他曾因为与星晚一同被唤作魔王而暗自心喜，也曾因被人视为情侣而满怀笑意。

这颗星球也是他第一次确认自己心意的地方，可这一切他好像都没有问过那位天使。

她似乎只是默默承受，从未言语，她说他是凡人的爱恋，刹那而已。

他说她是流星划过天际，芳华晨宇，黑暗退去。

她弯起眼底，带着笑意，说，凡人真是有趣。

他打趣，天使与人类并无异议。

她好奇，他举例。

天使只是人类带上了梦想的羽翼。

她应该欣喜，满是笑意，却只道，原来是你有趣。

他脸红心跳，开始逃避她的美丽。

时间是凡人的穷极，他曾用一百年去观看她的笑意，逐渐沉迷。

时间如画笔，慢慢勾勒具体。

他陷入回忆，从此不能自已。

血色的羽翼化成水晶，净透出两人的身影，天空的阳光转换流动，倒映星星。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

现实的残酷与梦想的幻觉有多远。

很久之前方为笑曾让蕴星河强行让他问心，却被告知时候未到，最后强求不得。

而此刻，万千尽灭，此心唯寂，方为笑却问向了自己的心。

他是不是该屠尽所有只为报仇，不顾一切哪怕世界毁灭。

他想这样，也应该这样，但……

方为笑内心出现两个声音，那是理想的显化与放纵疯狂的反面。

星晚会希望这样吗？这是她理想中的世界吗？

或者说，他真的能以那种疯狂和放纵去见星晚吗？

小主，

那个天使眼中所期望的世界，该是这样吗？

应该是这样吗？

对于此刻的方为笑来说，诸事皆淡漠，世间所有都不重要，自己心中所在意的才最重要。

若为秩序顾，善恶道德行。

他应该这样做，百无禁忌，也没人能指责他，但星晚呢？

纠结与挣扎，疯狂与理性。

血色羽翼渐渐浓郁，闪动丝丝亮光，是否徒增杀戮只为内心畅快。

方为笑在内心世界笑着，看着挣扎的理性和疯狂，他们互相争吵，各有理由，各有利弊。

一方以爱之名将他束缚，一方以畅快之名让他放纵。

呵！

方为笑冷笑一声，来到理性与疯狂面前，抬手掐住理性的脖颈。

“你以为你是谁？以星晚的名义来束缚我，挣扎我！”

方为笑语气冷峻，而他背后的疯狂则展露笑颜。

但方为笑却突然转身，另一只手掐住了疯狂的喉咙。

“你又在笑什么，妄想让我放纵，让我失去自我？”

“你们妄想折磨我？但很可惜，我是方为笑。”

方为笑双手用力，理性与疯狂奋力挣扎，口中发出呜咽，脸上有着怜悯。

这种痛苦布满他的全身，精神狂乱而折磨，但他却没有丝毫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