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便是在司遥种植师的别墅里的小房间内了。

司遥从记忆里退出来的时候突然有些恍惚，曼珠的能力可以选择第一视角还有第三视角。她方才代入的是第一视角。

她是切切实实体会了一遍实验室里的全部实验步骤的，也亲身体会了一遍莱蒙从最初到现在的全部情感的。

莱蒙进军队的时候，年纪很小，可以说，他受到的全部教育，只有两个字“忠诚”。

他从小生活在贫困星，父母双死沦落孤儿院，为了吃饱也为了赚钱，要去垃圾堆里翻找能活下去的东西，结果被高高在上的主星来的联邦大学的校长挑中。

并在长期生活中，不停接受着所谓的对他身体好的药剂。

而且他相信了，并把依靠自己努力进化的精神力归到了药剂的功劳上面，可以说，他脑海中一直认为是校长给了他新生。

于是在进了军队之后，他把校长的全部的话当做了生活下去的准则，他认为校长是个好人，哪怕是经历了实验室里面惨无人道的实验，也觉得那只是联邦里面的蛀虫，与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校长无关。

而在被司遥救治之后，他那根“忠诚”的弦再次绷紧。

这个无关任何的男女之情，莱蒙只觉得他获得了她的救助，所以他要报恩。可能有了一些细微的苗头，但也因为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感情永远是排在最末的。

甚至可以说，在洗脑的过程中，他自己也被排在了最末，他的利益并不重要，联邦利益大于一切。

司遥手指无意识地轻点着桌子，认真思索着自己看到的一切，她从回溯中回来，受到的激烈的情感冲击依旧历历在目，甚至说那些实验的步骤，她也是从头到尾经历了一遍的。

也正是感受到了莱蒙经历过的一切，所以她也没办法去主动和莱蒙说，你被蒙蔽了，你觉得的那个正人君子，是个道貌岸然的人，他在你小时候，就把你当成了实验对象。

甚至可能不止是挑选了你一个人，可能挑选了成千上万人，但是你是最优质的一个，他们投资成功的一个，一个听话又优质还会主动发愤图强的实验品。

曼珠坐在一旁的柜子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有些懒懒散散地看着司遥。

她虽然跟着看了一下这个小鸟的记忆，但她看到的和司遥看到的，有一定的差别，尤其是很多地方她作为一个小精灵不太能看懂。

但是，里面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她曾是见过的，又或者说，是沙华见过的。

曼珠虽然面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实际上手指紧紧扣着自己的裙子，她和沙华共用着一个身体，虽然主人不知道，但其实她才是那个副人格，用来承接沙华的一切不好的记忆。

她根本不可能霸占这个身体很久，霸占的太久，那个脆弱的沙华会扛不住的，总不能让一个承接了全部不好的记忆的小精灵霸占了这个身体吧？

她有些自私的停留了太久，虽然有些时候有些小精灵会有些吵闹，也会哄骗她去种地，但这些在之前全是她没有见过的，可以后的话，沙华会日日都经历的。

所以她贪心地想多留一点，再多一点点。

直到她完全要带着这些不好的记忆消散的时候，留下来的只会是继承了全部美好记忆的沙华，一个全新的会和其他新生小精灵一样傻乎乎的沙华。

所有的人都会慢慢地忘记关于她的一切，就像她从未来过一样，而且她的离开，也可以给一个小精灵带来新生。

小主，

挺好的。

这样挺好的。

可是明明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要哭呢？为什么会感觉有些不想离开了呢？

她什么时候有了自私的情感呢？

司遥原本在想着什么，突然就看见一向有些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曼珠，眼眶里蓄满了泪珠，一滴滴地落在桌子上，怔愣着看着前方，眼中毫无聚焦。

司遥心里猛地一紧，抱起来趴在桌子上的曼珠，轻轻安抚着她的背，小声地说着，“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曼珠转过头，手指紧紧地抓住司遥的指尖，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司遥，过了好久，才沙哑着嗓子说道，“那个搬笼子的实验员我见过。”

司遥：？

“钟群种植师不是培育我的种植师，我醒来的时候，其实是在实验室里。包括升到高级，也不是按照小精灵的正常升级来的，其实是，曼珠沙华本身的能力，是复苏。每次的升级失败带来的死亡，都会回到正常的身体状态。所以我可以一直，一直地死去，不断地轮回、复苏。他们可以不间断地在我的身体上使用药剂，测试哪一种可以让小精灵突破限制升级。”

“我从没有像他们小精灵这样，种过地，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实验。然后我逃出去了，被钟群种植师在种植区的时候见到，所以修建了地下室把我藏了起来。”曼珠声音很轻，那个“我”字说得极其虚无缥缈，像是说着另外的第三个人而不是她。

她其实对钟群种植师有一些感激，但长时间被困在实验室里的经验，让她对钟群种植师也有轻微的怨恨，直到沙华主动选择了司遥。

她才知道，原来，小精灵是可以无拘无束地生活的，他们是可以被允许做任何事情的，甚至不被要求有任何的回报。

也不要求给她任何的基因检测用作论文数据。

而是把他们当成了家人。

他们生活的，是不一样的。

还真是，令人羡慕啊……

（致歉：补字数6000，相当于平时的三更了。今天吊水回来的太迟了，今天晚上的会迟点更新，也许明天还得补字数，不过一天6000至少会维持到月末的。大家不用担心，就是小流感，烧退了就没事了，工作请假了三天，后面两天还得去吊水，看看后面两天能不能追上进度QAQ，没存稿的人是真的惨，ε=(′ο｀*)))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