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安直直盯着盛元帝,因极力克制愤怒,垂在两侧的手在宽袖下握紧了拳头。
盛元帝又一次抢先公布了答案:“是人丁。种地需要男人,战场需要男人,两国互市贸易,也需要男人长途奔波,在体力和力量上,女子生来就比男子弱,玖安,你习过武,举得起长枪重器,可很多女子都不能,男耕女织绝非是遏制女子,而是男女分工,各司其职。
也许将来,真的会有一个时代,可以实现男女平等,甚至男主内女主外,但那也得是和平时代,当战争不需要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用血肉抵挡的时候,也许就可以实现,而我们所处的时代,在大鄿,女子最大的作用,就是生子。
她们无需考虑其他,无需挣钱养家,战争来临时,无需她们冲锋陷阵,同样,国家大事,也不需要她们插手”
盛元帝说了很多,在他看来,他是以客观的角度解释因果。
可墨玖安的神情从最初的愤慨与不敢置信,渐渐转变成怔愣。
最后,连她眼中的那一缕怒火也熄灭,彻底变得空洞无神。
因为,她能看出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男人真正的目的。
若女子都像她那样追求权力和地位,若女子都读书习字,习武经商,体现自己更多的价值,那那些男人,那些圣人们,还怎么拿捏她们?
若女子都清醒,都去追求自由与幸福,那谁还甘愿被男人欺辱,谁还愿意困于深闺之中,卑躬屈膝,仰仗男人的施舍过活?
谁还愿意冒着死亡的风险,为大鄿增添人丁?
祖宗留下的三从四德,那些圣人口中的三贞九烈,还有民间一系列残酷的条条框框,其本质都是为了麻痹女子,从而完全控制女子。
这些祖宗规矩,教她们逆来顺受,教她们卑微求全,教她们把贞洁看的比命还重。
那些所谓的圣人,否定她们的灵魂,压制她们的思想,禁止她们的自由,然后,将她们全部价值都集中于胯下。
无孝为三,无后为大,这句话残害了多少女子?
所谓七出之罪,无子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这是多么可笑的规矩?
一个女人可以因疾病而被抛弃,一个女人在夫家连畅言的权力都没有,一个妻子见丈夫酣睡他人床榻,还要宽容大度,不能心生妒忌。
就没有人觉得不公平吗?
男子可单方面休妻,女子却很难和离,糟糠之妻尚且被轻视,更何况那些妾室,她们的地位不比府内的下人高多少。
她们不过是为了满足男人的性欲而存在的,生子的工具罢了。
墨玖安一瞬不瞬地瞪着高位处,久久没有开口。
一旁的德栩心里愈发忐忑,他看看盛元帝,再看看跪着的玖安公主,不知该如何缓和此刻的气氛。
在一段瘆人的寂静后,墨玖安终于出声:“父皇对母亲也说过这些话吗?”
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如同她空洞的目光,她的声音也有些苍凉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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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能一针见血,切中要害。
也总是知道,怎么刺痛对方。
她问出的这个问题,无疑是对盛元帝的一记重击。
因为,他说过。
盛元帝神色微僵,显而易见地愣了几息。
从他的反应中,墨玖安读到了肯定的答案。
渐渐地,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继而,殿内响起她阵阵低笑声。
她湿润的眼眶里满是失望之色,毫不掩饰地展现给盛元帝看,让他慌张,让他心痛。
“难怪,难怪...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