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安的身影恍若一轮明月,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而她的话语仿若一剂猛药,赋予了他们无穷的勇气和力量。
整个演武场顿时充斥着激昂的战意,甚至连观赏席的百姓都被触动,纷纷站起来表示他们的立场。
小主,
百姓不愿战发没错,可他们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家被北凉侵犯,绝不会容忍北凉使臣如此挑衅。
墨玖安用慷慨激昂的话语振奋了在场的士兵,同时,她也抓住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直戳将士们的内心。
那便是,他们太想立功了。
底层的人太想进步,太想突破阶级束缚。
实现这一志向的途径,对文人而言是科举,对武将而言,便是战争。
在门阀盛行的时代,和平太久就会出现一个问题,那便是上升通道几乎关闭,寒门再难出贵子,底层士兵再无翻身之日。
去年,墨玖安给了寒门学子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那么现在,也该让这些出身卑微,毫无背景的武将们得到一个大展宏图的机会。
“想!想!想!”
大鄿精锐的呐喊声如同雄狮咆哮,激动的声浪在空气中肆意蔓延。
墨玖安嘴角满意地勾起,缓缓侧身,冷眼睨向拓跋篱,“尔等三番五次挑衅,是拿我大鄿精兵是摆设吗!”
墨玖安话音刚落,围绕全场而站的禁军同时长枪震地,连震三声,像是巨浪拍打着岩石,带着不可阻挡的气魄。
墨玖安身后,是大鄿全副武装的黑甲精锐。
她浑身的装饰素雅单调,一袭白裙与身后一众绚丽的黑色强烈碰撞,却丝毫不违和。
恰恰相反,在这令人胆颤的威势里,她神情淡淡的,骨子里散发的那股子王者风范,能轻而易举地统领这群气势磅礴的精锐。
北凉使者内心很不想承认,方才有那么一瞬,他们还真被这架势唬住了。
包括四皇子拓跋篱。
台下的士兵和观赏席的百姓都热血沸腾,而高台之上,四周皆蔓延着瘆人的沉默。
无论是两国使臣还是大鄿百官,都直愣愣地瞧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公主殿下。
公主的行径在大鄿众臣眼里无疑是放肆的,甚至是不敬的。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区区一个公主竟敢煽动底下的士兵,这是对皇帝的不敬。
在两国使臣面前,公主竟敢谩骂他们是废物,这是对他们的不敬。
向来冷静自持的谢衍,此刻也不由得被情绪左右,若不是墨玖安用几句话就让一众士兵齐声回应,谢衍都不至于亲自出马。
谢衍和三朝太傅袁钰对视了一下,袁钰心领神会,打算看准时机就跟着谢衍开口。
谢衍果断站起身,朝盛元帝拱手道:“陛下!公主此举已过尊卑之道,实乃对天子的不敬,公主公然谩骂百官,实乃对万方臣民之不敬,兵者国之根本,本应仰赖君之号召,今日却为公主所动,心生异志,悖离忠诚之道!公主激奋之辞煽动将士,究竟意欲何为?莫非是想动摇民心,欲图谋反之策!?今日公主敢公然不敬,他日就敢暗藏祸心,臣跪求陛下严惩其罪,以儆效尤!”
谢衍说罢,唰地一下跪下来叩首。
见此,立马就有一群朝臣出面附和,也跟着扑通跪了下来,那神情写满了忠心耿耿四个大字,悲愤的语气全是“肺腑之言”。
袁钰则静静地观察盛元帝的反应,如果盛元帝同意,那袁钰就不用再开口劝诫了。
可是,袁钰和谢衍等人等了片晌,都未见盛元帝有所反应。
他就像听不到朝臣的弹劾一样,只管直直瞅着墨玖安,始终一语不发。
众人不由得疑惑。
谢衍保持着叩首的姿态,他身后的几个朝臣则忍不住偷偷抬头,试图查个究竟。
可这一次,他们难得地,无法从盛元帝的表情里读出明显的线索。
他们只能感受到盛元帝周身的气压很低,那双幽深的眼眸紧紧锁着墨玖安。
众臣想当然地认为,公主的行为终于触碰了盛元帝的底线。
他们不禁暗喜,静待盛元帝的雷霆之怒震碎墨玖安。
可他们又等了片刻,盛元帝依旧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