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待喝完水,轻声道:“烫好酒等我。”他没看雪姬,眨眼消失在人群里。
雪姬倚门而望,眼中饱含着泪水。她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还有被往事埋葬的人和梦想……她听见年少的自己用欢悦的声音在耳边说:我想要一个依山傍水的院子,不用太大,四季有花,有我爱的男人我的娃。可是啊可是,那个深爱着她的男人为了保护她,被人捅成了血葫芦……多少年了,无论何时想起当初的那一幕,她都能听见心在淌血的声音。这种切肤之痛,大概只有死亡才能安抚吧!
在她的回忆里,莫待一直是冷清的化身,冷清的眉,冷清的眼,冷清的嘴唇,冷清的笑,冷清的话语,冷清的笛声,冷清的影子,甚至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冷冷清清的气息。如今,这份冷清越发明显了。她叹了口气,心口隐隐作痛,为莫待痛,也为她自己痛。
有姑娘过来问莫待是何许人物,为何要出手相帮,雪姬编个故事搪塞了过去。她招呼姑娘们迎客,又将善后的事安排妥当,提着篮子买菜去了。今天晚上她要亲自下厨,做一桌丰盛的晚餐,等着莫待回来。
像是算好了时间,任一帆刚叫人去带顾长风出来透透气,莫待就到了万马堂的地界。他没着急救人,先跳到高处把退路看好了才现身。任一帆听说赎顾长风的人到了,忙命人带进来,并命令手下加强防备,毕竟顾长风也认识不少江湖朋友。见只来了莫待一人,他一脚踏上板凳,撑着胳膊问:“咋,就你一个人?银票呢?”
“我就是银票。你看我值不值三十万两?”
“你?就你这样貌,连皮带骨也卖不了三两钱,还三十万?”任一帆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道,“没钱我就撕票。”他浓黑的眉毛挑了几挑,带着恫吓之意,顺带鄙视莫待那不够强壮的身子骨。
“错不在长风,为何要给你钱?任堂主该不会想说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
“正有此意。”任一帆又看了莫待好一阵,搓着手道,“我就是听说顾长风很有钱,想敲个竹杠。你这瘦骨伶仃的,我还真下不去手打你。”
“想要钱可以,但不是你这么个做法。换句话说,长风的钱是他辛辛苦苦光明正大挣来的,不偷不抢不犯法,凭什么你说给就得给?带长风和那两位姑娘出来见我。”莫待没直接来万马堂而是去了春风街,就是想知道秋蔓是不是来救顾长风了。另外,他想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是否真如曲玲珑所说。“只要你没有伤害他们,你交人,我走人。此事一笔勾销。”
“那如果我非要他给钱不可,还伤害了他们呢?”
“唉哟,这人怎么比我还不要脸?”曲玲珑摇着扇子出现在屋顶,难得一见的没有以扇遮面。“你别看我,我不插手你的事,我就是来看热闹的。”他当真一屁股坐下,还变戏法地抓了把瓜子出来嗑。“两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