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谢轻云与清欢临窗而立,一人品茶,一人喝药,看夜幕下的菩提树笼罩在淡淡的光华中,枝枝叉叉清晰得像是彼此只隔了咫尺。
“吃了这几天药,公子感觉好些了么?”清欢看了眼门口粉红衣衫的侍女,看着她和另一个添香的小童结伴走远,“何苦来哉?竟把自己喝吐血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还有别的办法可行,他怎会跟我提起?这样也挺好,以后再也不用为不喝酒找借口了,也算一举两得。”谢轻云将剩下的半碗药倒进窗前的花丛,满面皆是欢愉之色,“得了取水之法,付出多少都值得。”
“你为他戒酒又为他破戒。他知道你这么拼么?”
“需要他知道?”谢轻云喝了口清欢的茶漱口,“他不顾性命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你可曾听他提过只言片语?他与我的情分,早就不分你我了。再者,我娶雪千色并不单单是为洗心水,我也想帮二哥断了后顾之忧。有了这桩婚,方清歌再不乐意,也不得不捏着鼻子保持中立。”
“我知道。我就是心疼你。好在……”清欢嗅到空气中有一丝极淡的香气由远而近,口气一转换了套语重心长的说辞,“这是琅寰山,是三公主的娘家,也是你的家。你就别死撑了,先回房睡觉吧!你身体好了,才能更好地照顾三公主。”
“等千色回来了我再睡。她今天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好像有心事。”谢轻云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我想问她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又怕母后不高兴。”
“仙后也真是的!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家夫妻间的事。三公主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是她正儿八经的丈夫,你怎么就不能关心她了?”
“母后说,千色心思单纯,嫁给我只是一时冲动,而我娶千色也并非出自真心,实乃有所图谋。她不许我太过关心千色,以防千色被我的花言巧语欺骗。”谢轻云苦笑一声,“母后是个好母亲,她为千色打算并没有错,我不怪她。”
“所以,洞房花烛夜你就拼命与三公主喝酒,把自己灌得要死不活?”
“不然怎么办?佳人在侧,我又是个正常男人,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你的良苦用心三公主知道吗?知道了,她心疼你。不知道,可能还以为你真像仙后说的那样,别有所图。”清欢摇头晃脑地道,“给我封口费,不然我告诉三公主去。”
“封口费没有,拳头不缺。日后若是母后与千色因为此事不快,仔细你的皮!”
雪千色从门口探出半个头,笑道:“清欢别怕,我罩你!”她跑到谢轻云身边,戳着谢轻云的脸道,“你这大傻子!母后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你听见我们说的话了?”
“怎么,不想让我听见?”
“那肯定啊!”谢轻云狠狠踹了清欢一脚,“都叫你别提这事了,就管不住你这张破嘴!”
“你踢清欢干嘛?他心疼难道你还错了?”雪千色嗔道,“我就说嘛!风神都没能让你破戒,新婚之夜却不顾劝阻喝了个酩酊大醉,还把我也喝得不省人事。原来都是因为母后!”
谢轻云忙道:“母后也是疼爱你,你可别跟她闹别扭,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
“是我跟她闹别扭,你何罪之有?”雪千色的脸色很不好看,继而又笑逐颜开,“好清欢,谢谢你心疼轻云。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他,包括我母后。”
清欢大喜,端正衣冠,就要跪拜:“多谢三公主,我家公子就拜托您了!”
“不可!”雪千色侧身闪开,不肯受礼,“你与轻云名为主仆,实为兄弟,我不能受他兄弟的大礼。”说完将一块有着特殊香气的玉牌交到清欢手里,笑道:“有了它,琅寰山随你出入。”
谢轻云一把将玉牌抢了过去:“折煞他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他福薄受不起,你赶紧收好。”
“一块令牌而已,哪里就那么金贵了?”雪千色重新将玉牌塞给清欢,小声道,“以后有好东西我再给你。”